转向另外两个人,“这位是金护卫,那位是朴护卫。渤海国王弟大虔晃率众潜入江南,意在铲除鲜卑慕容氏金刀遗脉的消息就是这几位义士不辞辛劳地传来的。”
三位新罗义士谦卑地欠身示意,“国家大事,理当如此。”
小猪见几位的茶碗里又要续水了,他赶忙提壶预加,可壶已是空的,“茶博士,添水来!”
那博士疑疑迟迟地挪过来,晃晃水壶无奈地回道:“没水啦。”
“怎么我们这么倒霉?卧石石死,喝水水枯!”芰荷闻听晦气地说。
“这位小姐别急,不是泉水枯了,是泉水被人征用了,得等他们装完水我们才能接。”
大家抬头看过去,可不是,石栏边上站立着几个官兵,挎刀立枪挡着井台。又有几名衙役模样的人正从池里汲着水,一桶桶地往水车里灌着。
“他们是哪个衙门的?”张祜低声询问茶博士。
茶倌神秘地回答:“没明说,好像暗示是淮南节度使的人,取水要往京城里送。那轿子前倒背手的是他们的长官。”
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一顶官轿前确有一人仰头向天若有所思。
“老夫还当是何人,这不是温庭筠吗?”随后他站起身高声喊着,“飞卿,过来,飞卿。”
那轿前相貌怪异,不修边幅,粗衣粗褂,头罩折角巾的中年男子,笑咪咪的一张脸上顿是展现惊喜之色,快步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张老师,怎么您也在这儿?刚才我只顾看云彩,想着诗词啦,真没注意到您。”
中年人用余光一扫其他人,当目光落在贺儿和周陌的脸上时,他又是一惊,“怎么题扇桥上的俊男美女也在这儿呀?”
张祜假意生气地嚷道:“我们比你早到了一些,可你来了,我们的茶水却断顿了。”
温庭筠往桌上一看,立即明白了,向茶博士吩咐说:“快去提水去,就说是我说的,先依着客人用。”
大家又重新落座,茶博士喜滋滋地加上了茶盏。“大诗人,你又酝酿出什么奇词雅句来啦?”李祜满脸全是他乡遇故知的兴奋。
温庭筠谦虚地回答道:“晚辈在张老师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刚才在来的路上偶得几句,冰簟银床梦不成,碧天如水夜云轻。雁声远过潇湘去,十二楼中月自明。”
老者听后真诚地赞叹,“好诗呀,又是一首流芳百世的好诗呀!”
“哪里呀?张老师的一句‘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能顶上我的百句。”
温庭筠掩饰不住一脸的倦容,连打着哈吃,张祜关心地问他:“怎么晚上没休息好?是啊,衙门口应酬多。”
“张老师,取笑了,我个跑腿的,有什么应酬啊?为保证泉水新鲜,今早我们披星戴月就出来了。”他活动活动脖子解释着,“绅哥明日就要进京赴职了,特地托我来采几桶惠山泉水,带给京城里的李德裕,李相对这天下第二泉的泉水是情有独钟啊。”
李祜好奇地问:“李绅又要做京官了,可喜可贺呀。也对,带头大哥当朝得宠,官升宰相,位极人臣。这帮摇旗呐喊的兄弟们也不能亏待了呀,这回赏了个什么官呀?”
温庭筠会意地小声耳语,“稳婆子传喜讯,升了!绅哥回京入相,任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张祜很是意外地张了张嘴才说:“好大的官啊,也不出所料,牛李党争这么多年,此起彼伏,恩恩怨怨。李德裕有学士之才,处事雷厉风行,出手不拘一格,有魄力,有手段。却心胸狭隘,乐与士族门阀勾肩搭背,无宰相之度啊。此次他东山再起,必然是不遗余力,铲除异己。和那些迂腐无为、满口仁义道德、庶士寒门出身的牛党相比,一个似能穿针引线纳出千层底,但扎在手指上鲜血直流的锥子;一个似无滋无味只能添饱肚子,但百姓能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年糕。锥子有锥子的好坏,年糕有年糕的优劣,这次牛党党徒不给贬到崖山去就是万幸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几十年的大唐官场是见得太多了!”
老者突然间又停顿了,诡秘地问温庭筠,“你不是李党的吧?”
温庭筠像被马蜂刺了一下,脑袋使劲地摇着,“张老师,你别戏耍我了。我哪个也不是,我是无党无派人士。”
张祜哈哈大笑道:“我们都是无党无派人士,来,以茶代酒,干一个。”
温庭筠吧嗒着嘴不住地称赞:“这茶水的味道真不错呀,茶博士再来一壶。”
离开二泉,众人按原路往回返,出了山门,边走边聊并未留意集市上的人群。
尤其是张老公子酒也醒了,神清气爽,像只刚打过盹的苍鹰欣欣然睁开了眼,他正摆弄着小青的木剑,兴致高昂地评论着。
“青儿,你这木剑削刻得倒还精细,这篦点纹似有北方肃慎部族的遗风,它取名字了吗?”张祜反复端详着。
“肃慎是什么人啊?”陆小青忽闪着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