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员外闻听此言,诧异地抬头观瞧,见和尚与周陌站在门边目视着自己。
管家忽然想起赶忙禀告:“老爷,这几位说是咱家的亲戚。”
“是,爷,这位周二哥是我表哥,我母亲说的。”希声在一旁向父亲解释着。
陆员外恍然大悟道:“我晓得,我晓得,你是海山的二小子吧!你姑母已经跟我说过了。”员外上前一把拉住小猪的手,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肩头,“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看到你们,才发现我们都老啦。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员外又想起那卖饼的,“你们见过他?他真是要去福州寻他弟弟的?”
小猪肯定地点点头。
“好吧,管家呀,去账房领两吊钱来,给这小伙作路费。”陆翱又严肃地看着青年人告诫道,“再不许贪得无厌,鬼迷心窍,一路上多加小心,找你弟弟去吧。”
仆人张璘端着托盘近前禀告:“老爷回来了,太太让我请客人进正厅相见。”
“好,进家里去!管家,准备酒席,给我侄子和禅师接风洗尘,记住要素的,这里有出家的师父啊。”陆员外指着管家对周陌他们介绍着,“这是我家老管家,叫陆老直,是个直性子,没有什么弯弯绕的花花肠子,人就是本分热情。你们有什么事就和他说。”
他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正弯腰和孩子们摆弄网子的逃难青年,挽着小猪的手臂随口问道:“你的仆人有些面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小猪微微笑了笑理解地说:“姑夫,您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不定在哪里遇见过吧?”
主人揽着客人往正厅去了,逃难青年暗自松了一口气,“我们那里捉蜻蜓可以不用兜子的,用网子沾蜘蛛丝去粘蜻蜓,是一样的。”
“真的?”“那也行啊?”两个孩子还是头回听说,那青年一边拆去兜子,一面带着他们走出宅子,去找蜘蛛网了。
高大宽敞、雕刻精美的正厅向人们述说着这家曾经的高贵富足,高悬的一方方匾额传承着陆家悠远的门第家风,一幅幅名家墨宝炫耀出主人昔日的地位显赫。
陆翱陆员外如数家珍般逐一讲解着,“这幅字是五世祖左丞相、兖国公陆象先的,至理名言啊,‘仁恕教化,清静无为。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意思是本来是按部就班、平平静静的秩序,非弄出些曲曲折折、勾心斗角的涟漪来,不是多此一举、无事生非吗?挨着的那幅字是贺知章的,五祖的母亲是贺公的姑妈。这个是国师一行大师的,六世祖左丞相陆元方的字画都被他临终前焚烧了,可惜呀!这大幅的是六世祖的伯父大书法家陆柬之的,风骨内含,妍润淳雅吧。这幅更是绝世之作,草圣张旭的,也是和我们陆家是远房亲戚。”
他环视着偌大的宅院意味深长地感慨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子孙不肖,羞辱门楣。这房子是我六世祖陆元方始建,其诸子皆美才,而景初、景倩、景融尤知名,景初就是陆象先。我这支是老三陆景融的四世孙,陆龟蒙的父亲御史陆宾虞是老二陆景倩的五世孙,论辈分我是陆宾虞的叔叔。
走入大厅,宋夫人带着内眷们正等候着呢,“二侄子,你们到了。”夫人满面是抑制不住的笑,大声招呼着客人。
小猪快走几步施礼问好,又将义玄禅师介绍给大家,宋夫人是吃斋念佛之人,见到禅师自是亲近。
接风洗尘的宴会,远途行囊的打理自不必细表了。计划两日后乘陆家的漕舫船,沿着大运河一路扬帆北上,每议论起这次出行,除了雷打不惊的和尚,周陌、陆贺儿、贺芰荷,陆小青几颗年轻的心啊,就像是即将离巢展翅的雀儿似的,无不激情澎湃充满期盼。
更有躲在下屋里的一颗七上八下乱糟糟的心,虽说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可谁身处福祸无常的险境不是提心吊胆呢?
出行这天天公作美,风和日丽,天高云淡的,较重的行李已经提前运到船上了,还有四个大檀木箱子的贴身之用,由随行的仆人张璘和朱大分别用扁担挑着。
这青年朱大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大沿草帽,严严实实地把个脑袋躲藏在帽沿的阴影里。
前面有一个丫环和一个婆子张罗着,后面是三个英姿飒爽的巾帼女侠,贺儿一袭白色及地双绕曲裾,手持三尺玉具剑;芰荷那鬼丫头是兰色三曲短裾,内衬兰色中衣,身后背着一把铮明瓦亮的大金剪子;小青则是女穿男装,戴浑脱帽,身着窄袖紧身翻领绿色长袍,下着长裳,足登高腰靴,更加显得调皮伶俐了。
小猪的目光落在大剪子上,不住端详着逗趣地问:“你这个是云霄娘娘的金蛟剪吧?看你们三个女侠就是在世的三霄仙子,你这兵器都像。”
“哎呀,五奴把匕首忘在桌子上了!”陆小青经他提醒,猛然想起大叫道,“小姑奶,五奴得回去取兵器。”
“还取什么啊,都走出这么远了,这相门里还怕买不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