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什么顾标?他姓辛,辛苦的辛,我们是一个州里送出来的,考了四十年啦,这次又落榜了。唉,这不,窝囊得迷了心窍,疯了,我皇甫镇真为他痛心啊,明珠埋没无人赏识呀。”一个考生在身旁搭着话,众人听了连连咂舌。
“老天爷!开眼啊,别搞错了呀,呜呜,呜呜。”在大红榜下一个书生瘫倒在地,嚎啕大哭,头磕得是咚咚山响。
这一出把看榜的军士吓得一哆嗦,没好气地辱骂道:“你要死,滚到一边死去!”
见此情景上去几个同乡解劝着。那书生万分懊恼地申诉着,“蒋伸兄,不对呀!不对呀!”。
正弯腰搀扶同伴之人年纪也不小了,看那满脸的皱纹得近五旬,他真心劝说着,“鬼个隆冬!你看你还坐地上了,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就该这样啊。”随后陪着一起抹起眼泪,众人好说歹说把书生扶起来。
从礼部的东门里走出几位官员,为首的杨敬之认得,“魏扶,魏侍郎,辛苦啦!”
“杨老爷子,您也来凑热闹呀,不辛苦,不辛苦,这些学子苦读十年才真得辛苦啊。”魏侍郎非常随和,讲起话来平易近人,他冲令狐绹嚷着,“子直,你奉调回京啦?刚才我们几个还曾谈到你,说你去了趟湖州踩上狗屎运啦。”众人相视大笑着。
杨敬之笑着问:“说正经的,魏扶,你这礼部侍郎、本次春闱的知贡举怎么亲自出马了,来看望你的门生们吗?按照常理,放榜之后凡榜上有名的进士,是要一同前往你的府邸,感谢座主的拔擢之恩呀,你是等不及了吗?”
礼部侍郎无奈地回答:“杨老爷子,不就因为我惜才吗?怕埋没了国家的栋梁。想当年我因公东去路过潼关,在驿站结识了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许浑。那时他是多么的有朝气呀,第一次入京抱定勃勃的雄心。我还记得他在驿楼上不假思索,出口成章的那首诗‘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树色随关迴,河声入海遥。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可现在呢?岁月消磨,人生沉沦,多了淡漠,少了激情,不就是没有伯乐识得千里马吗?”
最后几句话他说得很大声,“说你呢!小伙子,不是落榜了就万念俱灰,人生黯淡了,路遥知马力,永远要有进取的心气。十年寒窗苦,莫要看重这一朝一夕,年轻就是你的资本,大不了明年重头再来嘛。”他充满信心地专注着还在抽泣的书生。
“谢谢主考官,您就是活菩萨呀!”书生感激地要大礼跪拜。
“唉,别这样,男儿膝下有黄金啊!我们都是读书人出身,我也是文宗太和四年中的进士,知道这里面的不容易,千余名的考生只能录取这寥寥数人,大家都往这独木桥上挤,难免不出意外的,每年都有大病一场的、发狂疯癫的、想不开寻短见的。所以呀,我们这些监考审卷的人啊,更要对得起良心。”众位考生深有感触地点头称是,都说魏侍郎是最能理解自己的好主考官。
魏扶越说越发得得意起来,“来!此情此景,我即兴赋诗一首,梧桐落叶满庭阴,锁闭朱门试院深。曾是昔年辛苦地,不将今日负前心。”
顿时激起一片喝彩声,有人倡议道:“魏侍郎,魏菩萨,把这首诗题在墙上,一来警戒以后的考官,二来激励落榜的读书人。”
魏扶故作谦虚推让着,盛情难却之下欣然接受,从身后的下属手里拿来早已准备好的笔墨,大笔一挥而就,那首诗龙飞凤舞地跃然墙上,人群中再次响起一片叫好声。
令狐绹夸赞道:“年兄功底深厚啊,五言、七言诗写得向来是出类拔萃呀。”
杨老爷子同样十分地欣赏,“老夫最喜爱他的双塔对峙诗了,尤其是那首《赋愁》。”
魏扶又是谦虚推让一番,这才对榜前的书生说:“小伙子,不哭啦?这就对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考得头名就才华横溢吗?我看不尽然吧。”
那书生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魏前辈,您说得在理,自古以来有多少名士大家或伤感于科举,或不屑于仕途,隐居山野写出恢弘大篇,流传百世。可我昨夜做了个梦,我的名字位列榜首啦!”
“梦里的事还有个准?你说它不灵吧,每每日后突然你走到一处,会惊奇地发现曾经在梦里来过,场景人物完全吻合;你说它灵吧,却又影影绰绰,如同被包围在迷雾之中,要较起真来又差之千里。”杨敬之颇有见地地评论着。
魏扶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问:“杨老爷子是否有过亲身经历吗?”
“是啊!那是文宗开成二年,我那二小子杨戴准备参加省试。有一晚我突然做了个梦,梦见新榜上公布的四十名进士,历历可数。刚看了一半,便见到了戴儿的名字。他后面的那个进士姓濮阳,而名字没看清。我醒来之后大喜,抓紧时间四处打听,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说有个叫濮阳愿的人,文章写得特别好。于是老夫找到他住的地方,那人说自己是福建人,从未到过京城。我便嘱咐戴儿要和他往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