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背后传来似上元节燃起的爆竿之声,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山呼雷鸣。回头看去,那岛子火光冲天,浓烟直指云霄,不多时那山,那岛,那所能见到的一切都沉到水里去了。经过几天的航行,他们回到了润州,商客把所见所闻统统告诉给观察使,李师稷把这事报给白公。白公听后说他只学佛教不学仙,海中仙山不是他的归处,归就应归弥勒佛的居所兜率天。”
杜牧端着酒樽笑道:“这又是虚构的吧!它使我记起白乐天的那首《长恨歌》中的两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渺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杨授见他不信,竭力证明着自己,“我的二哥哥,这可是千真万确的,是李师稷亲口跟我们哥俩讲的。”弟弟杨损也满脸真诚地点头佐证着。
“老大,老大,你别急。我信,我信还不成吗?《列子》中有记载,离万丈深渊归墟不远的东海海面上,漂浮着五座仙山,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后来岱舆和员峤被龙伯国的巨人钓走了支撑的神龟,渐渐沉入海底。《史记》里也说东海之上有三座仙山,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你那故事中的蓬莱应该是剩下的三座仙山之一吧。”牧之见他们哥俩十分上心,不再坚持己见,妥协之下缓和气氛说,“仙山神府,才子佳人,永远是凡人渴望追求的。今天老爷子的小孙孙办百日,大家聚在这里就是希望孩子健康出众,聪明伶俐,将来出人头地,成为精英骄子。像曹冲六岁能称象,骆宾王七岁能咏鹅,这些神童是文曲下凡,人中龙凤,百年才出一个啊!”
秦靖闻听义弟此言,兴致勃勃地喊出,“义弟,那可未必!我们这里就有一位这样的神童。”
老相爷私下以为是要夸赞他的小孙孙,高兴地大声客气着,“秦英雄过奖啦!小小孩童,襁褓之中,怎么能看出以后的造化呢?”
“襁褓之中倒是早了点,八岁,他就能出口成章,题菊明志。”秦靖被大家的目光包围了,人们急迫地想知道说的是谁,“他就是这位壮士黄巢。”
座席之间是一片讥讽嘲笑的低声私语,“穷秀才。”
“不过是个贩盐的。”
“他是文曲星下凡?我还是孔圣人在世呢。”
秦宗权最是大声,“大哥,他个落魄秀才,如今都混成跑脚贩盐的了,能作出什么好诗?”
秦靖不动声色地环顾众人,高声论述道:“俗话说,不可以貌取人,当年的泗水亭长,织席贩履之辈,谁会想到它日皆能面南背北?黄巢你读给我们听!”
黄巢被秦大哥的激昂话语振奋了,从羞愧低落中焕发出来,他一口喝干樽中的酒,腾地站起洪亮地朗诵,“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午夜的郊野还有小虫的低鸣,这里更似一潭静水,鸦雀无声到了极致。
“好!好诗呀。”杜牧第一个打破沉寂,挺身而起赞叹不已。诗界巨匠带头表态自然将这死水激起千层浪,高挑大指的,品味诗句的,动情美誉的,持酒相庆的,人人都说这诗写得好,而且还出自个八岁孩子之口更不简单。
“秦靖大哥,这小子有几笔刷子,写得朗朗上口,还是个秀才?干这苦大力的活,可惜啦。”秦宗权似乎很懂的样子,边说边咋巴着嘴。
秦靖自豪地说:“不光是他一个,这帮弟兄有好多是满腹经纶的秀才,为了生计埋没江湖。仙芝、君长他们都是熟读诗书,饱受寒窗之苦的秀才。”宗权露出惊讶和惋惜之色。
此时的黄巢只要是敬酒便来者不拒、已喝得满脸通红,口齿略带迟钝,他把大拳一挥将心里话尽情道出,“刚才你们的谈话我是听明白了,这官场上不是门生故旧,就是姐夫兄弟,我们这些草履布衣是船头上跑马,叫花子跳崖,无路可走呀。不沾亲不带故的,拎着猪头都找不着庙门,我进京赶考七次,都是踌躇满志而来,心灰意冷而去,今天才恍然大悟,无根无藤,何来的榜上有名?”
王仙芝急忙劝阻着替他打圆场,“义弟,你喝多了。各位官爷,他喝多了,胡言乱语。”
黄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闷头继续喝着酒。
杨敬之捋着山羊胡子嘿嘿地笑了,“年轻人嘛,偏激,一叶障目。这位是多年的春闱主考官陈商,那两位杨授、杨损的父亲也做过监考主事,你可以问问他们,朝廷是怎样选拔人才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官官相护,任人唯亲呦。陈商你给讲讲。”
“我是有过之人,辜负了朝廷的重托,虽未被追究,可我时时内疚,自感汗颜无地,惭愧,惭愧。”陈商说到此事有些无地自容了。
“这也不能全怪你。那才子杨损,你给说说。”老夫子宽慰着陈商,“你看这位壮士有什么短板,缺憾。”
杨损躬身一揖,有板有眼,前因后果地细致道来,最后加以总结,“这位小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