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方的呼唤声,“段大哥、温先生,你们快出来。”
段成式愠怒地支起身子,“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个大呼小叫的,踩猫尾巴啦?”
温庭筠本已昏昏欲睡了,却被喊声弄精神啦,“这小子,还是年轻啊,太不稳重,一惊一乍,上串下跳地像猴燎腚似的。”
又是一声高呼,“是宋将军给救回来了!”
屋内二人像被针扎到了,争先恐后鱼贯而出,兴奋异常地嚷嚷着,“人呢?宋威在哪儿呢?”看院子里站满了人,同路的一窝蜂地全聚在这里。
段成式见人群中央是几个身穿红衣的姑娘,皆是头戴帷帽,帽裙垂至颈肩,四缘网帘上加饰串串珠子。个个左手持鉴人铜牌,腰围鹿筋单鞭,为首的是个脚穿百纳绣花鞋、身材稍矮的小女子。他一眼认出是在商州城大云饭庄见过的,“你们是义方的朋友吧?”
小女子微微点了下头。“宋将军是你们救的?”又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可四处看去不见宋威人影,“他人呢?”
义方在一旁扯着袋子,“他在袋子里。”
尚书郎往袋子里瞧去,正是光着膀子,光着大腚,仅穿两条蔽膝的宋威。两只眼睛紧盯着自己,身子瘫软不灵,四肢不听使唤,只能哼哼地发出微弱之声。
这么冷的寒夜,在野外光着身子冻上两个时辰,那经历可想而知了,宋威是牙齿打架,浑身抖作一团。
“快,快把宋将军抬到屋里去,人都给冻坏啦。”尚书郎吩咐着,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抬进去,“这天太冷了,冻得我这脚都木了。”
温庭筠在一旁看得真切,“段兄,您怎么没穿鞋子就跑出来了?”
宋威的屋里屋外全是人,所有的目光齐聚在床上,将军捂着几层大被,身子是暖和过来了,可人还是极度无力,说不出话来。
最着急的还要数段成式,“怎么办呢?怎么才能说话呀?”他四下看去,正好瞧见刚才也是同样的三位,“有了,你们三个是怎么缓过来的?好好想想!”那三个人也是愣愣地相互对视,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怎么来着?”庭筠有了主意,他让三个人再躺在各自的床上。
一个努力地回忆着,“我就这么躺着,全身无力,然后,对!那个小丫头一下子挤进来,用手这么一摸我的脸,我就觉得酥的一下,全身通畅啦。”
另两个也异口同声地说:“我也是,她摸的也是脸。”
“她摸的是我的脑门。”
尚书郎不再听下去,回头去找那小丫头,见屋里没有,便令义方出外去寻。
不多时,义方推着她进来了,“我不想摸拉,光着身子,难看死了。”
“救人要紧,丫头,就摸摸他吧,你那可是仙手啊。”
“小姑娘,你学过治病吗?”段成式慈祥地弯腰询问着。
“学过,我当乞丐时和老乞丐学的按压之术,有个头疼脑热的一摸一揉就好了。”孩子诡异地眨着眼睛。
义方催促她马上去治,段成式、温庭筠也在旁边一起哄劝着。
“那好,我若是摸拉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她调皮地瞅着义方。
“只要你摸他,怎么都行,什么事?”
“我还没想好呢。”丫头转身伸出小手摸了下宋威,大家紧张地看着效果,未曾想宋威咯喽一声背过气去。
众人又是一通忙乱,总算是捣回了这口气,“我就说,一个小孩子摸一下就灵验啦?荒唐,荒唐!”温庭筠这时来了精神,后悔埋怨道。
“不行啊,不是这码事。”段成式也否定自己的想法。
“这位将军的病和拉们三个是一样的,可拉耽误了,还受了风寒,需要用心窝里的热血来融化。”小姑娘眨着眼睛,四下寻觅着。
庭筠看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就是一沉,一股寒气逼上头顶,那丫头坏坏地笑了笑。
“这屋里的都不行。”她撒腿跑出去,不一会儿,和那穿百纳绣花鞋的小女子押着那黑衣人进来。
“拉行!就是拉吧。”丫头吩咐着义方,将手在那人的胸前划着圈,“小崽,拿把快刀,往拉心口窝使劲地扎,用大碗接血,趁热乎让将军喝了,这毒就解开了。”
这绘声绘色地一通比划,只吓得黑衣人磕头如鸡啄米一般,“姑娘饶命,官爷饶命,俄全说!”
“说!你们是哪里的毛贼?把曹旗主绑到哪里去了?”小女人厉声质问他。
“姑奶奶,俄们是在商州见过的,俄们原本是良民啊,早先十八个把兄弟,平日里聚在一起,号称十八罗汉,乞讨到谁的府上,没有不给面子的。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说清贫,但也快活,现在扩充到几十人,好不红火。可就在去年,襄王沟王陵古城来了两个妖怪,自称是五圣教的人,先不说他们长得有多么怪异,两人的本事是太诡秘高强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