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太监啊!”
那木箱里的嗯嗯之声突然提高了几下,小猪影影绰绰听起来是“额是光王!”
“怎么会呢?都是这王爷给闹的,满脑子都是他了。”周陌暗暗责怪自己,大步流星地向南面走下去了。
大板车一路经长乐门、朱明门、两仪门,畅通无阻地推到太极宫内寝永巷,由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永巷令指引着,进到一个昏暗的小跨院里。
“得手了吗?皇上还等着呢。”
“得手了!挺顺利的。”永巷令得到肯定的答复,脸上紧张的表情像刮过了飓风般烟消云散了。
几个人打开箱子,解开里面的麻袋,露出用布堵住嘴五花大绑的男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光王。
他已经没了力气,因为呼吸不畅瘫软一团,四个人把他连扯带托地弄出来,从车上抛下丢在地上。
“这里是哪儿啊?”这是拿开王爷嘴上的麻布所问的第一句话。
永巷令不紧不慢地回答:“光王爷,你可别怪我们,洒家也是奉旨行事,没有办法呀。您这贵体先委屈委屈,这儿是西内的冷宫,你可不要大喊大叫,除了孤魂野鬼,是谁也听不见的。最近一个赐死在这儿的主子是害死庄恪太子和他母亲王德妃的杨贤妃,这位可是不好惹,心如蛇蝎,诡计多端的。王爷,你瞧着办吧。”
他挥了下手里的拂子,厉声吩咐道:“仇公武,按皇上交待的做吧。”
这四个太监中年纪稍长,老成稳重之人哼了一声,重新堵住了王爷的嘴,把他身上的绳子又勒了勒,捆得像个端午节肉粽子似的,四个人又提又拽把光王抛进东净的粪坑里。
光王支撑着从污物中站起来,弄得满头满脸的屎尿,只感到从头顶凉到脚底,心里绝望地说:“这就是命啊!镜霜和尚老是讲‘人有千算,天止一算’,我不服气,总以为人定胜天,我不去招惹人家,把自己藏起来,你们就把我忘了吧。可不行啊!还是不依不饶地要置我于死地,我威胁到你们什么啦?这样逼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叔叔啊。”
当他在臭气熏天的粪便中挣扎时,永巷令和太监仇公武已来到甘露殿复命了。
先是三跪九叩,龙案后传来问话,“事情办妥当了吗?”
永巷令的脑袋快贴到方砖上了,毕恭毕敬地禀明道:“皇上,您吩咐的事奴才办完了。”
“好,没有人看到吧?”
太监仇公武同样战战兢兢地回复说:“禀明皇上,谁也没有发现。”
“好,抬起头来。”两个太监提心吊胆地抬起头来,见龙案后一坐一站是两个人,一个高大魁伟,一个瘦弱纤细,他们认得皇上背后之人是宠冠后宫的王才人。
“姐姐,你说朕该如何处置我们这位光叔呢?”皇上也拿不定主意,抬头问着王才人。
才人纤指摩挲着他的肩头,柔弱中带着不容置疑地坚定,“怡弟,你忘了啊!昔日鬼谷子留给孙膑的锦囊,马陵道上射向庞涓的飞牤啦?大丈夫行事,讲求坚定果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她随手捏起案上的小木棍,从中间用力掐断,“他不是想逃脱禁锢吗?皇上,你就成全他,让他从肉体上彻底解脱吧。”
皇上还是犹豫不决,手里拿着那个空信封反复端详着,“他毕竟是我的亲叔叔啊!我还真有些不忍心。越是痴痴傻傻的,我这心里越是不落底。他也在盛年,比我只大三岁,比我大哥敬宗、二哥文宗小一岁,暗藏心计,精力充沛,指不定做出什么奇谋伟业来呢。二哥在世时,曾在十六宅宴请诸王,席间众人欢声笑语,唯独他闷声不响,二哥想拿他开涮,下旨‘谁能让光叔开口说话,朕重重有赏’,诸王一哄而上,对他百般戏谑。可这个光叔始终都像一根木头,无论大伙如何戏弄他,他连嘴角都不动一下。看着他那逆来顺受的模样,大家越发开心,尤其是二哥在一旁笑得是前仰后合。姐姐,你说我当时怎么想?”
“你呀?是不寒而栗!”王才人拨弄着那个折掉的木棍,胸有成竹地回答。
皇上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姐姐真乃我的红颜知己呀!不错,我当时确是不寒而栗,触目惊心。人能做成这样,不是大愚,就是大智,如果是刻意去装出来的,那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功夫可谓登峰造极啦。”
王才人蹙眉低首道:“我还听说,老早年间,他还是个孩子时,就有异相,爬上哥哥穆宗的龙位上摆出朝见大臣状,有模有样的。为了你自己,还有千秋万代的基业,再听姐姐一次,下决心吧。”
匍匐在地的永巷令尖声尖气地进谏道:“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才人娘娘说得极是呀!亲王不应久沉厕中,万一此事透漏出去,将陷皇上于不孝、不仁、不义呀,不如及早处置,以绝后患为上策。奴才想,皇上不如派一得力之人,不用绳子,也不用火烧,龙种皇子没那么容易死,干脆给他一刀,亲眼看着他咽气,一了百了。”
皇上把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