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章 万丈琼台从何起?水中迷花终是虚。  十方英雄传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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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

进入城北余杭门,便进入了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人间天堂”美誉的繁华都市,人们皆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就那么好吗?未到过的人不禁要产生怀疑。其实此言一点不浮夸,连白乐天也有诗感慨道“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这里是东南大都,富甲云积之地,楼台馆所,殿堂屋宇,酒肆勾栏,塔寺庙观,集浮华于大成,享奢靡之美幻,凡人无不委顿不前,勒马停足乐不思蜀。

出城西钱塘城关,是好大一片香市,香客里出外进热闹非凡,当地有句谚语“钱塘门外香袋儿,蜡烛未尽照丝蚕”。

前行不远处,烟波浩渺,碧波万倾,三面云山一面城,只缘身在图画中。

师徒几人上了断桥,和风拂面,孤山上栀子花的甜香阵阵袭来。环顾西湖水面,微波荡漾,万亩荷塘碧叶连天,千朵蓓蕾含苞待放。

桥那边的堤上走来一人,丫头坦腹、赤面伟体、龙眼虬髯,手摇棕扇悠然自若,腰间挂着个小火葫芦,乍一看装束怪异,但让人见了欢喜讨巧。

“哗”的一声,谁也没有注意到水边有人在泼水,看那捧着铜盆的是个不拘言笑的妇人,她虽已青春不在,但看起来仍然是风韵犹存。

“原来这西湖水是名媛佳人的洗脸水呀!”怪人瞧着女人凑趣地戏言,对方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并未讲话,拎着盆子转身进了道旁的酒家。

怪人并未感到尴尬,抬眼望着店铺匾额自语道:“虚白轩。室比喻心,心能空虚,则纯白独生也。与那湖边的虚白堂只一字之差啊!”

他扭头又看到迎面而来的几个人,尤其是凝视着小义方,抖手挥扇笑道:“我向东去你往西,擦肩莫问何处栖。断桥莫扫不断雪,柳莺婉啭辨迷离。天外飞天无涯际,灵隐钟鼓了晨夕。六月芳菲非有意,抱朴养拙始为一。”

几个孩子都停下脚步看着这个怪人,那人接着说道,“得道真仙不易逢,几时归去愿相从。古言住处连沧海,别是蓬莱第一峰。小子,你我有缘再会。”

义方惊呼道:“你们看,他是神仙吧?”

“这人长得真怪。”

“不是长得怪,只是衣着怪而已啦!”

大家谈论着与他擦身而过,脚下已踏上了白堤,白堤的银沙沙沙作响,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湖光山色。

追逐着蜻蜓,撩拨着湖水,聆听着柳林莺啼,一路上欢歌笑语,就算是秦靖也同样融入这如画的风光中了。是呀,此情此景谁还会怀疑,上若有天堂,下唯有苏杭呢?这不正是“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远远得望见前面一座卧波石桥,桥的另一面立有石亭。走近了,看这桥柱子上刻着“西泠桥”,逍遥嚷着走累了,几个人停下来,各自找到石墩坐下休息。

只有小义方看见湖边闲人中一老一少,端坐石墩之上正在下棋,他便好奇地凑了过去。

这老者慈眉善目,是一位高僧;对家仙风傲骨,是一位道士。两个人正下着宝应象棋,此时刚互兑了一子,形成老兵搜林之式。

老僧低头深思,边想边说:“不愧曾是钦点的状元啊,真是棋高一招呀。”

道长抬睛惬意,捋髯劝道:“大师悔一子如何?”

和尚抬起头认真地说:“不可,做人要的是诚信,言必信,行必果,起手无悔,落子生根,一诺千金。做事要执著,不能朝三暮四、优柔寡断,认准了就该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应像我师弟大梅法常那样的执著,曾有人问他投师马祖道一后,可得何意旨啦?他回答是即心是佛。那人告诉他,马师如今不谈即心是佛了,改讲非心非佛了。大梅不为所动说,任你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是佛。并曾赋诗给我以表心志,他写道‘摧残枯木倚寒林,几度逢春不变心。樵客遇之犹不顾,郢人那得苦追寻’。这就是执著!”

听到这儿道长诧异地问:“那不是有违师意吗?”

和尚态度认真地摇头道:“不然,师父虽曾说即心是佛是无病求病句,非心非佛是药病对治句。但也告诫我们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自己禅悟,不要听别人告诉你哪个是对,哪个是错,你认为对的就要坚持。”

他抬眼望着桥那面的亭子,慢声细语地说,“那亭子里的苏小小你说她是对还是错呢?人之相知,贵乎知心,竭尽全力才能无怨无悔。”

老禅师发现身旁站着个小孩子,长得跟玉娃娃一般,顿时眉宇舒展怜爱地问他,“善哉,童儿几岁了?可熟读诗文了吗?”

“六岁,师娘教了。”小义方大大方方地回答。

“那好,给我背上一首听听。”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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