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纪就有新媳妇了。你羡慕不?”
德儿一扭脸不去看她,逍遥撒娇地推着他,“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没人疼,我疼你。”
来日天明,各位英雄又要各奔东西了,当然是一番的难舍难分。秦爷与裘甫本是一路,都是去往杭州的,少不了一路的倾诉衷肠,小航船上好不热闹。
伴着桨声、水声、欢笑声船队已进入了余杭那繁忙的水域,这大运河杭州段是笔直的一条线,没有特殊情况是很少乱拐的。
船越向前走,两岸的民房店铺渐渐多了起来,推车挑担的、做买做卖的,吆五喝六的、说书讨饭的组合成三十六行花花世界。
德儿被这眼前的缤纷繁华迷住了,兴奋好奇地对师父说:“这杭州地界可够热闹的呀。市面上的三十六行,行行都有吧?”
秦爷也被这景象感染了,想考考徒弟便问他道:“你知道三十六行都是哪些吗?”看着德儿茫然的眼神,秦靖逐一数来,“三十六行分别指:肉肆行、宫粉行、成衣行、玉石行、球宝行、丝绸行、麻行、首饰行、纸行、海味行、鲜鱼行、文房用具行、茶行、竹木行、酒米行、铁器行、顾绣行、针线行、汤店行、药肆行、扎作行、仵作行、巫行、驿传行、陶土行、棺木行、皮革行、故旧行、酱料行、柴行、网罟行、花纱行、杂耍行、彩兴行、鼓乐行和花果行。”德儿显然没能全记下来,他痴痴地笑着望向舱外。
只要跟着前面的货船走就好了,拥拥挤挤的你别烦,磕磕碰碰的你别恼,都是去同一个方向,大运河的南端终点杭州。
到了杭州,官办的、私营的码头随处可见,要说货物集散地、水陆转运地积于一身的大型码头就要数小街河埠头了。这埠头位于杭州城北,地处大运河、小河、余杭塘河三河交汇处。
小航船跟着船队向右一拐,进入一条长长的河叉,沿河而建的民居楼下是店铺,楼上是居所,富有水乡风情的黑瓦黛顶,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河道两边密集地排列着卸货的船只,樯帆卸泊,百货登市,身穿各色样式的衣服,操着南腔北调的商贾正讨价还价,博弈得热火朝天。
秦爷和裘甫站在甲板上浏览着这忙碌的景象,“裘甫大哥,您从湖州回来啦?”喊声是从岸上传来的。
顺着声音望去,正在卸粮食的大船旁立着个二十出头、一身脚夫打扮的汉子,浓眉方脸,一团和气的神情下透出几分倔强,这时他正向裘甫招手致意。
裘甫一看是他,马上示意货船停下,忙不迭地将船靠过去,还没等船只停稳,他一个健步跃上岸,亲热地抓住那人的胳膊,像久别的亲人激动地回应道:“是仙芝老弟啊!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秦靖也跟随上岸,只听那唤做仙芝的汉子如同见到兄长一般,满面笑容,搂住对方的双肩不放,“大哥,前几日听码头的船老大讲,您去湖州贩丝去了,还以为这次又遇不到哥哥啦,真是不曾想到啊。”
这裘甫也是同样的欣喜,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是呀,兄弟,自从上次咱们一道去长安贩盐,算起来已经一年有余了。要不是你舍身挡了那官差的一棍,娘西撇!我这条命就扔在许州了。”
仙芝把手一摆不让对方再说下去,“哥哥不要把这种小事总挂在嘴边,我这条命不知被哥哥救过多少回了,干我们这行的,就是刀头舐血的买卖。想起许州那差官太歹毒啦,那些官兵管他叫秦宗权,他那付黄灿灿的丑恶嘴脸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裘甫一转身,把这汉子引见给秦靖,充满褒奖地介绍道:“秦兄,这是自家兄弟,和你也是同乡,河南道濮州人,名字叫王仙芝。重义气有胆识,为了朋友舍生忘死。”秦爷和仙芝彼此施礼见过。
上下打量后秦靖不由赞叹:“王老弟可真是气度非凡啊,外温而内刚,举止高雅,身形俊朗,出类拔萃,乃大福大贵之相啊。”
“秦大哥高抬在下了,仙芝出身贫寒,为生活所迫,跻身于这挺险贩私的勾当,江湖漂泊,身不由己。虽有匡扶之志,也是报国无门,蒙朋友们抬爱赠予我玉面判官的浑号,论英雄也不过是个草莽好汉吧。这贩盐贩粮都是有今日没明朝的买卖,尤其是贩盐,自盐神管仲实行盐业专卖以来,一向是官府把持,权贵巨商坐收渔利,压榨黎民,中饱私囊,至光武帝由专营改为征税,至大隋全面放开,且免征盐税,此为大道。然安史之乱后,战祸连年,国库枯竭,政治腐败,盘剥无度,乾元元年盐业又收为官营,朝廷为了筹钱敛财,把每斗盐的价格由十钱陡然提高到百钱,层层抽红,鱼肉百姓,无耻行径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正如白居易的《盐商妇》说的那样‘盐商妇,多金帛,不事田农与蚕绩。南北东西不失家,风水为乡船作宅。本是扬州小家女,嫁得西江大商客。绿鬟富去金钗多,皓腕肥来银钏窄。前呼苍头后叱婢,问尔因何得如此。婿作盐商十五年,不属州县属天子。每年盐利入官时,少入官家多入私。官家利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