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个驾车,一个陪侍,一左一右,鞍前马后,甜言蜜语,表现的尽职尽责。三人同行,笑容满面,哪像是仇人?
齐懿公一出门,这俩人就形影不离。他们的故事,闹的沸沸扬扬,可以说齐国全民都知道,难免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俩人若无其事,照样对齐懿公低眉俯首,毕恭毕敬。
也有大臣提醒齐懿公,这是两个危险分子,不能长期安置在身边。
按理,齐懿公不傻,岁数也不小了,在政坛混了几十年,岂不明白其中的厉害?但他太狂妄,根本没把邴歜与阎职放在眼里,而且那两位的笑脸太逼真,根本看不出藏着刀片,故而引为心腹。
公元前609年5月的某一天,赤日炎炎,汗流浃背,宫庭里热的闹心。齐懿公决定,由邴歜驾车,阎职陪伴,一起去申池避暑,放松放松。
中午时分,酒足饭饱之后,齐懿公就在竹林里,小睡片刻。
邴歜和阎职,小心翼翼伺候齐懿公,累得满头大汗,也不敢叫苦。眼看齐懿公睡着了,‘偷闲一刻是乘凉’,俩人一商议,决定趁机去池子里游泳,借机也放松一下。
这两位,各自大仇在身,心事重重,但谁也不敢说,不敢抱怨,不敢议论。有些话,是绝对不能说的,谁知道对方什么心思?说错了,被出卖,要灭门的。
划了一会儿水,邴歜突然甩动马鞭,狠狠抽打阎职。太过分了,我不是马,无缘无故,凭什么用马鞭打我?当时就把他惹怒了。
邴歜敢这么抽打阎职,早有预谋。眼看阎职气势汹汹要跟自己拼命,邴歜不慌不忙戏谑道:“别人夺了你的妻子,你都不生气,抽你一下算什么?”
一语刺中要害,比捅一刀子都狠。
阎职怒目相向,反唇相讥:“父亲被人砍了脚还不敢生气,比这个怎么样?”
另据《史记》记载,阎职有心报仇,戏称邴歜为:断足子。邴歜则反唇相讥,称阎职为:夺妻者。
总之,俩人的伤疤,都被彼此无情地揭开,瞬间鲜血淋漓,恨意滔天。他们的眼中充满怒火,充满恨!恨这个谋朝篡位、刖足夺妻、禽兽不如的国君。多少年了,憋在心头,却从来不敢有丝毫显露。
现在,心结解开了,俩人没有再怒目相向,彼此相视一笑,心有灵犀,终于找到共同话题。
剩下的事情就好好办了,很简单——联合报仇,弄死那个禽兽。
齐懿公还在做着美梦,脸上还挂着笑,根本没想到,死神突然降临。邴歜和阎职打发走了旁边的侍者,轻松杀死齐懿公,然后把尸体扔在竹林里,扬长而去。
弑君,那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快逃吧!
没有。这两位,大摇大摆回去后,在宗庙里祭祀,摆好菜肴酒具,干杯庆贺一番。然后,各自带着家人财物,悠闲自得地离开齐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齐懿公,死的有些迟了,他成为第十九位被弑的国君,全国没有一个人同情他,更没有人追究邴歜和阎职的弑君大罪。
理由很简单:作为弑君之贼,齐懿公早就该死。
他死后谥号为懿。这个字是褒义,谥法中:爱人质善曰懿;柔克有光曰懿。实在搞不明白,他的一生到底有什么功绩?为什么给他这么好的谥号?
周王室的史官叔服的预言,在齐国应验了;齐国那位郎中,看病的水平也很高;东门遂的预测也很准,齐懿公没有吃上鲁国的麦子。
顺便提一下,同一年冬,莒国人弑杀他们的国君莒纪公庶其。
当初,齐懿公散尽家财收买人心;当上国君后,露出凶残的面目,睚眦必报,加倍搜刮民脂民膏。齐国百姓算是看透了,他就是个伪君子,典型的戏精,原来的一切都是作秀,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
齐懿公死了,鲁文公没有听到这个好消息,因为当年二月,他已经病逝。鲁国在权力更替中,又要迎来新一轮杀戮。
鲁文公、齐懿公,都应了卜楚囚的预言,还剩下那位满脑子忠诚的叔仲惠伯。他的日子也不多了,很快,将成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齐国国内无主,必须选出新的继任者。
齐懿公的儿子,直接被排除在外。齐桓公的业绩让人怀念,大臣们也没有举行公投,没有和百姓商量,直接迎立齐桓公的儿子公子元,就是齐惠公。
所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阻挡不了;不是你的也不要勉强,否则就是祸害。
齐国,得到近十年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