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聘问,表明礼物贵重;聘问结束,就把玉圭还给对方,表明注重礼仪,不贪财物。
西乞术此次聘鲁,自然有其目的。献上玉圭后,他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准备进攻晋国。
此时的秦、晋,完全成了仇人,双方杀红了眼,但受伤的基本都是秦国。如今西乞术来访问,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隐含的意思要拉拢鲁国,最好能从东方进攻晋国。
其实,鲁国距离秦、晋、楚都比较远,想一想今天地图上的山东,距离陕西、山西、湖北湖南,坐高铁估计也需要一天。
当时,鲁国的执政大臣臧文仲已经去世,负责接待的是东门遂。
东门遂,前文已经提到过,鲁僖公弟弟,因家住曲阜东门,故称东门遂,东门氏的祖先。直觉上,姓西门的人很多,有几个还名声在外,比如西门豹、西门吹雪、西门庆等等,姓东门的人很少听说。
东门遂一听西乞术这话,吓了一跳。
来访问,可以,我们友好接待;但是,要攻打晋国,鲁国可不敢参与,那是武林盟主,惹不起。如此大事,可不是说着玩啊!这话,听到都是罪过,如果传到晋国人耳朵里,鲁国从此别想安宁。
鲁国称不上大国,国力越来越弱,不被欺负就算万幸,哪敢挑战盟主的权威。当初因为会盟迟到,还被晋军讨伐,如今跟秦国联合,就是跟晋国为敌,周围都是它的小弟,一呼百应,谁敢招惹。
东门遂坚决不肯收,或者说不敢收。推辞道:“贵国国君没有忘记和先君的友好,光临鲁国,镇定安抚我们国家,厚重地赠送我们大器,表示感谢!不过寡君不敢接受。”
这外交辞令,一套一套的,很不错。如果聘问结束后,还回玉圭,一切正常;但是,刚开始就不接受,那么,这次访问就彻底失败。
西乞术赶忙说:“不丰厚的礼物,不值得辞谢。”
但是,西乞术三次献礼,东门遂三次辞谢。风险实在太大,真的不敢接受啊!
这事闹的,挺尴尬。大老远跑一趟,不能再把礼物原封不动带回去,成何体统,传出去是笑话,显得自己太没水平。
东门遂不敢收,关键是‘攻打晋国’那句话,太有威慑力。鲁国不比戎狄,收下礼物,就表示和秦国联合,那将来可就麻烦了,一百张嘴跟晋国也解释不明白。
话已出口,无法收回,西乞术一看,此次出访的任务要失败啊!真要把礼物原封不动带回去,多丢人,没法跟国君交差。无论如何,必须推销出去。
能身居‘三帅’之一,自然不同于常人。
西乞术反应也快,赶忙说道:“我们国君愿意在周公、鲁公(周公旦儿子伯禽)这里求取福禄。一点点微薄的礼物,派遣下臣送给执事,作为祥瑞的信物,相约友好;把它用来表示寡君的命令,缔结两国之间的友好,因此才敢致送。”
一者要在周公、鲁公这里求取福禄;再者作为表达两国友好的信物。
周公、鲁公都搬出来,话说到这个份上,东门遂再也不好拒绝。秦国,有人才啊!于是,东门遂说:“若没有这样的外交人才,能治理好国家吗?秦国不是一个鄙陋的国家。”用重礼厚赠西乞术,两国礼尚往来。
这个插曲算是过去了,晋国也没有问罪鲁国。秦国,照样和晋国对着干,冬季,秦国夺取了晋国的羁马(今山西芮城县西靠近黄河),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鲁国,依旧对晋国百依百顺,晋国也了解详细经过,睁只眼闭只眼,对鲁国没有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