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毛可是玩了多年的赌场,当初他能带着那么多手下去独立团要账,起码说明了他在赌场内的地位。
不管是什么样的赌场,多么正规的,总要有一部分黑的。
出千那都算是小事,抢劫对他们都不稀奇。
但是,像周大毛这样,一掷千金的豪客,赌场是绝对不敢设套的。
说难听的,人家能眼睛不眨一下子输给你这么多,背后的势力那还用想?
即便是势力不大,但人家花更大的价钱要了所有人的命也不难啊。
这年头人命才值几个钱,实在是不要太廉价。
所以说周大毛鬼就鬼在这里,他行头张扬,可第一次拿出来的本钱,却并不是特别多。
几百块法币,在赌场内的人看来,已经不少了,可也算不得豪客,
可随着周大毛不停地往外掏钱,白脸庄家知道犯了大忌,今天要栽了。
当一百块大洋摆在眼前的时候,白脸庄家知道不能再赢了,这把赢了,明天自己很可能就在臭水沟里了。
同时他也确定了一点,对面这小子绝对是个高手,在他第一把出千的时候,这小子就已经看出来了。
于是当对方让他砌牌的时候,他一直没动,反而瞅着后面的帘子不说话,现在已经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谁让他当初选的是亮白呢?
“啊呀,稀客啊稀客,我这小赌坊可年月没碰到像老弟这样的贵客了。都聚在这干什么,玩你们的去!”
掀开帘子走出来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像厨子胜于像赌坊老板,却又有那么点士绅的架势,总之给人的感觉很矛盾。
赌客们散开之后,中年人向周大毛拱了拱手,笑眯眯地伸手往里间一摆:“贵客不知有没有胆子进来一叙?”
周大毛岂会怕这个?
他用眼神止住赵六和毛蛋,将腰间的大镜面和右腿小腿部位的匕首递给两人,做完这些他摊开手示意别人搜身。
两个汉子靠来,却被中年人呵斥退下。
“没眼色的东西!你当人家跟你们一样?白教你们这么多年!老薛,把钱收拾好,不能短了人家一分。”
中年人骂完两个引客的汉子之后,对赵六和毛蛋示意了一下,就伸手延请着周大毛进了里间。
虽然只是隔了薄薄的一层布帘,可外面的嘈杂声小了许多。
两人在椅子坐下,中年人亲自给周大毛沏一壶茶,叹了口气说道:“贵客定是从大地方来的,我这地方你也看到了,都是些穷棒子,没几个有钱人,贵客怎么看我这小庙了呢?”
周大毛端起茶杯抿了口赞了句:“这茶不错。”
中年人笑了笑:“再穷总得有点门面。贵客还是有话直说吧,我这双招子还算好用,用这么大本钱来我这小地方拆台,总不可能真为了每月那点份子吧?”
他这赌坊在这里每个月也就是能赚个几千块,还要养那么多人,即使严格按照规矩拿出半成份子,最多不过百来块法币,这位拿着几年的本钱当赌注,冒着风险就为了这点份子,他怎么肯信?
周大毛神情严肃起来,对那中年人抱拳说道:“既然老哥挑明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这次来贵地的确是有点小事麻烦下老哥,听我兄弟说,您这能搞到日本人的情报。”
中年人听到日本人三个字的时候,眯着的眼睛里射出一道冷芒,直勾勾看着周大毛。
片刻之后,他失笑地摇了摇头:“贵客怕是来错地方了,我这不过是个小赌坊,哪里能搞到那种要紧的东西?”
周大毛知道对方的担心,他郑重解释:“老哥放心,我可不是日本人的狗,说难听点,死在我手里的鬼子,不下这个数。”
中年人看着周大毛伸出手掌又翻了下,有些惊讶地看着向方,面前这位不像是个吹牛的人啊。
不过常年的小心还是让他摇了摇头:“贵客真的是找错地方了,我要是真有你说的东西,肯定会告诉你。”
周大毛皱了皱眉头,这老小子怎么死活不松口呢?宁肯每月送钱也不出卖鬼子的情报?
“贵客若是没别的事情,就留下地址,我每月会专门派人送份子,只要我这赌坊不倒,每月不断。”
周大毛十分不甘心,可没办法,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了,规矩人家也遵守了,想闹事那就是撕破脸,道理也站不住脚。
最后他只能留下山下一个村子保长的地址,告辞离开。
……
三十多个六连老兵藏在距离三树坪不远的凹地那,全副武装,连唯一的那门迫击炮都带了过来。
“劳资算是晓得咧,原来这龟儿子以前就似赌坊混滴,劳资瓜兮兮还跟他玩了这么久。日他个仙人板板,劳资滴钱呦,这龟儿子赢了劳资少说百十块咧!”
“王八盖子滴千万莫得输光喽,那是劳资两个月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