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营长看到杨安的眼光,顿时感觉到短暂的窒息,仿佛又置身那尸横遍野的吴淞战场。
这一刻,二人终于相信周树声所言不虚。
周树声察觉二人的失态,想到在日军清水司令部最后的肉搏战,不屑地说道:“对自己的伤兵兄弟都下这么狠的手,有种的上战场与小鬼子刺刀见红!”
说罢,便扶着杨安缓缓地上楼。
看着二人缓缓地上楼,薛参谋、况营长二人羞愧不已。
进入病房,杨安在床上坐了下来。看到杨安坐到床上,周树声问道:“他们怎么欺负你?”
“我在他们身后,无意之中听到了他们的讲话。”
“哦,是这么一回事情。”
“周大哥,刚才他们说第九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将军跟南京的那位闹翻了?”
看着一脸严肃的杨安,周树声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微微一怔,旋即回答道:“别听他们瞎说!”
“瞎说?那个薛参谋可是淞沪警备司令部的高级参谋,怎么会瞎说?”
杨安并不知道淞沪警备司令部是什么级别,更不知道薛参谋是什么级别的高级参谋。因此,他煞有其事地问道。
“哦,其实这个传闻我也知道。”
“什么传闻?难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现在上海坊间有一种传闻,据说是在日军从川沙口登陆的那几天,张司令官丢下部队跑到后方的苏州给南京打电话,应该是出现了不愉快的对话,据传,张司令官最后脸色铁青地把电话都给摔碎了。”
听着周树声平静地小声说话,杨安满脸惊愕:“啊!还真有这样的事情?”
“也许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的,最近听人说,日本方面的广播电台也有类似的反动宣传,说什么张治中在上海作战的建议不被南京采纳,心里有想法闹情绪,再加上与第十五集团军司令官陈诚不睦,因为这种种原因闹意见,多次向南京请辞职。我分析,不管是上海坊间传闻,还是日本广播反动宣传,这一定是日本人蓄意制造和传播谣言,就是想在国军内部制造混乱,破坏团结,动摇我抗战将士的决心。”
听到这话,杨安内心的震惊与不安,稍稍平复了一些。但是,这些传闻犹如针扎一般,针虽然拨走了,但痛感的记忆却留下了,内心已经播下了一粒狐疑的种子。
其实,张治中将军到苏州因集团军司令部连夜转移,忽视了与南京方向的联络与报告,在一定程度上讲算是一个重大疏忽。虽然这种无意之失并没有对上海的战事有多大的实际影响,但是他离开前线一事并没有得到南京方面的谅解。张治中将军到苏州以及集团军司令部转移,中断了向南京的战报,因为不能适时得到第九集团军上报的消息,加上上海城区战事不利,蒋委员长理所当然生出了不满。在苏州不愉快的电话之后,张治中将军心灰意冷,加上病体未愈,便心生退意,先后向第三战区顾祝同副司令官和南京统帅部请辞,9月22日将落寞地离开这个念念不忘的战场。这是后话。
但是,张治中将军也没有想到苏州一次不愉快的电话,却在军中被人有意无意地传播,竟然被日本间谍听闻。这一事件更是被日本方面大加利用,扩大制造了这一次谣言的传播,旨在制造国军高层混乱,动摇将士抗战决心,也一样在国军高层掀起了轩然大波。
而作为这次谣言传播的始作俑者,就有张一浦口中的日本特务乔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