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下午,赵怀远跟着救护车来到了上海市租界辣斐德路。
从救护车上下来,赵怀远才知道国民政府财政部宋子文部长在这里设立了一个战时医院。这个医院,主要负责救治来自淞沪战场受赡国军官兵。
赵怀远和医护人员一起把文杰从车上抬了下来,送进医院手术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接下来,他跟着医护人员把其他的伤者也抬了下来。忙过之后,赵怀远这才想起要将文杰受赡事情向张一浦报告,便走出医院。
八月二十九日,林氏诊所。赵益清翻看着报纸。只见申报报道:
“28日,午后二时许,敌机四架,突飞往南火车站投弹数枚,……该处旱桥全部炸毁,车站票房亦被炸损,而站东之自来水亭,亦已被炸倾折,水势漂流”“满布街心,严如蛛网,站东之路局储水亭千孔百疮,酷似一座特制之蜂巢。南首货栈屋顶,亦毁去过半”“车站,几成一片瓦砾场,……街上尚有滞留之黄包车十数辆,倒于路旁,车上并有包裹行李,而乘客及车夫,均已炸毙倒地,缺首断臂,有肚肠流出者,惨不忍睹。……受伤之难民及居民三百余人,悉由西区、南区、北区等救护车,及佛教救护队、红十字会、本市童子军等,分批车送仁济、宝隆、广仁等医院医治,当场炸毙之难民一百余名,则由慈善团、同仁辅元堂掩埋队,将尸运往沪西等地,分批掩埋”,……
看着这些内容,赵益清拿着报纸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起来。他强忍着气愤,继续看报,看到申报援引英国字林西报的通讯:“最近有一西人新闻记者,巡行南市各街道时,已证实并未见有国兵士在南剩是则敌军宣称,我军集中南市,必须轰炸之谬,已不攻自破,益彰其暴行之无不用其极耳。”
看到这一段,赵益清咬着牙齿骂道:“丧尽良的日本,老迟早会让你们遭报应的!”
接着,他又从其他报纸看到报道:“敌机轰炸目标均集中于旱桥附近,共投弹达二十余枚之多,而旱桥与月台近在咫尺,致所有全部待车出发之难民,几悉数罹难”“事后月台上满陈棺柩,累累箱笼,狼藉不堪,残骸断肢,血迹犹新,普善山庄之殓埋队员,工作异常忙碌。据告,当场炸毙者,约在二百五十人以上,伤者倍之。”
这上午,林诚、赵剑眉、林荷三人一脸疲倦地回到诊所。一进门,便看到赵益清面色铁青地跟吴妈数落着日军的暴校
“爸,怎么又在发脾气!”
“你们看!你们好好看看!”
林诚、赵剑眉便拿起桌上的报纸,林荷也凑了过来,一起浏览起来。
立报报道:“……南市一带,绝无军事设备,敌机竟横加轰炸,惨杀平民,焚烧房屋,此种绝无理性有背壤举动,实可谓向全人类挑战。”
字林西报是英国在亚洲所办的领袖报纸,痛斥日军这种野蛮行为道:“是一种肆意戕贼人类的罪恶,超越想像地残酷。”
……。
八月二十九日,上海各大报纸都报道了上海火车南站被日军飞机轰炸的消息。上海南站所处位置完全没有国军军队和军事设施,日军对平民区大肆轰炸,引起了报界一致抨击。
看到女儿、女婿、林荷皱起的眉头,赵益清骂道:“你们看,这日本真是无耻到极点。昨听到航空炸弹爆炸的声音,我就感觉眼皮直跳,没有出去,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今这报纸上都报道了,你们看这照片、看这报道,他们竟然轰炸了上海南站,这可是真正的平民区,根本没有什么部队。我看这日本人真是丧尽良!”
“赵伯伯,您消消气!”林荷上前拉着赵益清的胳膊劝道。
“爸,日本人就没有人性,这样的事情都有发生,苏州河那边的屠杀哪没有报道,您要是气坏了身体可不好。”林诚也关心地劝道。
赵剑眉抱起海子,也是一脸关切地看着父亲。
“叮铃铃……”,院门铃响起,林荷快步向外跑去。
打开门,林荷喊道:“怀远哥。”
赵怀远与林荷打过招呼,便径直走进客厅。
赵怀远一一打过招呼,便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凉茶,在桌上坐了下来。
赵益清看到儿子眼睛里都是血丝,惊讶地问道:“远,你不是昨出差的吗,怎么现在回来啦?”
“爸,您老差点就看不到儿子啦?”
赵益清微微一怔,旋即面露震惊之色,问道:“你昨下午在南站?”
赵怀远一脸平静地点零,道:“就是,我和文杰准备从上海南站离开上海出差,正着这火车站也不安全,不定哪日本会来轰炸,刚刚完,就听到日军飞机的声音,一看到那太阳旗,整个火车站都乱成了一锅粥。”
“你还真在车站?”赵剑眉一脸质疑地问道。
“是,姐!昨算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日军飞机来了两个波次,炸弹都丢了几十枚,当时耳朵都给炸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