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家保的表情,感觉到周围的悲戚,乔运起内心生起了不好的预感,霎时眼睛里闪动着晶莹。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杨安牺牲的事实,想从唐家保他们的口中确认心中的预感,他晃动着唐家保的身体,继续问道:“一班长,杨安呢?”
“杨安,牺牲了!杨安牺牲了!”李栓哭泣着喊道,声音里满是悲戚。
黑塔一般的乔运起身体蓦地颤抖了一下,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转首看着李栓,声音颤抖着问道:“真的?”
“真的!”李栓点头回答。
“啊!连长,都怪俺丢下了杨安!都怪俺丢下了杨安!都怪俺!……!”唐家保不再哽咽,嚎啕大哭起来。
唐家保嚎啕大哭影响了大家,罗长顺、财迷、李栓也跟着大哭起来。
乔运起看到此情,强掩内心的悲伤,拍了拍唐家保的肩膀问道:“家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良久,唐家保平静下来,便讲述了一班昨晚十二时前赶到第十四师司令执行任务,撤退时杨安救治伤兵、让一班先行撤离,和李伯钧营余部滞留河对岸全部牺牲的经过。
罢,唐家保取下身上背着的牛皮医药箱,噙着泪水递给连长道:“这是他最后交给俺的医药箱,他让俺带着先走,随后空手来追俺们,却没有想到……。”
乔运起接过医药箱,看着这个弹痕累累的医药箱,抚摸着箱子上那一个个弹孔、一道道弹片的划痕,眼光里露出了震惊。他想象着杨安这段时间参加的战斗,那道单薄的身影、那个稚嫩的脸庞又浮现在眼前。
乔运起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那道身影、那个脸庞随着泛起的晶莹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他咬了咬牙关,道:“一排长,这个药箱你们先收起来保管好,俺这就去向团长报告。”
四眼排长接过医药箱,睹物思人,泪水成串滑落。
“一班长!你们辛苦了,抓紧时间休整,随时准备战斗”
“是”唐家保答道。
罢,乔运起迅速转身离开,随即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痕。这个铁打的汉子,来到上海战场第一次落下了眼泪。
第十一师指挥部,彭善看着各部的伤亡报告,紧紧地蹙着双眉。这时,指挥部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他看向电话,一个参谋接听羚话,便报告:“师长!叶旅长电话。”
彭善接过电话,道:“佩高兄!”
“师长,有个不好的消息,不知道该怎么向师长报告?”
听到话筒里传来低沉的声音,彭善的心骤然悬了起来,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担心着前线的战事。微微一怔,便道:“佩高兄!我们都是生死兄弟,有什么事情尽管,我有心理准备。”
“师长,杨安昨罗店镇背面的战斗中牺牲了,遗体也没有带回来。他所在的一班七个人前晚上到第十四师执行向导任务,牺牲了两个人……。”
彭善怔住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
几步外的参谋们看到师长脸上的阴沉与眼光里的震惊,都摒住了呼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一双双眼睛关注着师长,等候着师长的命令。
听到“杨安昨牺牲了,遗体也没有从罗店带回”一句话,彭善都没有听到后面的话语。他没有想到自己亲自下达给第三十三旅的任务,竟然会有杨安参与。更没有想到这个一班七个人牺牲了两个人,竟然会有杨安。因为战事,自己早已忘记了老部下托付给自己的事情,这才想起信中的“十之约”。彭善是一个性情中人,想到老部下送来的一个大活人,自己因为一念之差,便把他放到第三十三旅,现在人死了却连遗体都没樱
“这该怎么向自己的战友兄弟交待?”彭善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顷刻清醒过来,便对着话筒问道:“佩高兄!他们怎么连遗体都没有带回来?”
听到问话,电话那一赌叶佩高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自己明明刚刚讲过这个事情,师长又过问一遍,这才意识到这个人对师长的重要性,便又重新把一班执行任务的经过简要地讲述了一遍。
听到叶佩高的讲述,彭善长长地一声叹息。忖道,这或许就是意!罗店战场上连牺牲的将军都有,牺牲的士兵更是不知凡几。还好,他们至少还留下了一件杨安身边的物件。只有对不住振堂兄弟的托付了,既然是他们把人给弄没的,就让他们把遗物给送到上海。
叶佩高没有听到电话那边的回音,便轻声喊道:“师长!对不起!我不该把人交给胡琏!”
话筒里的喊声把彭善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彭善轻声道:“佩高兄!事情已经发生了,人已经没了,什么也别了。”
叶佩高歉疚地道:“可是连遗体都没有带回来,给师长添麻烦了!”
“佩高兄!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今是他杨安牺牲了,明还会更多的士兵牺牲!淞沪战场已经有黄梅兴、蔡炳炎两个少将牺牲,这是一场国仗,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