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剑眉和林荷在门外着话,这一番闲谈,竟然让她们感觉到一份难得地轻松。
不一会儿,郑存厚和林诚提着早点过来。
看到赵剑眉在门口,郑存厚关心地招呼:“赵医生,真是辛苦你了!”
“这里每一个医护人员都很辛苦,再怎么辛苦,也赶不郑医生你这些连轴转来得辛苦。”
“哪里,我们医院是红十字会的协议医院,我又是医院的医生,这都是应该的。而你们,放下自己私人诊所来这里,这该有多少牺牲!还有你们又是捐钱又是捐药的,这又该有多少牺牲!再,你现在还是一个孕妇,不是一个人工作,是两个人都在工作。怎么,还是你这个妈妈辛苦啊!”
林诚打断他的话道:“存厚,你这样就不地道了,你是中国人,我们不是中国人,这抗战是全国的抗战,蒋委员长可都了,和平已到绝望时期,牺牲已到最后关头,人不分男女,地不分南北,均应奋起抗战。再,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医生的责任。前线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我们出点钱出点力又算的了什么,这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当然要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哎呀,一大清早,点轻松的东西。哎,不了,不了,走,走,走,赵医生、荷,我们到后面去吃点东西,我和诚刚才买了豆腐脑、肉包子,这一家的味道真的不赖。”
在舞厅后面,有一块区域专门留下来,是医生、护士的休息区。赵剑眉、林诚等一干医护人员吃了热包子,喝了热豆腐脑,精神顿时微微好转。
林荷吃过早饭,看着那豆腐脑还有多余的,便又装了一碗,准备端给前面的伤兵。
清晨,鲁大壮醒来,感觉浑身都在疼痛,正准备骂上一句,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他睁开眼睛,看着歌舞厅高高的穹顶,这才发现这个医院的不同之处,眼光里充满了新奇。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周围的伤兵都是在舞厅的地板上席地而卧,这才知道这是一个依托歌舞厅临时设立的伤兵医院。看明白想明白这件事情,鲁大壮暗暗地对这医院的老板生起了敬意。
周围,只有伤兵们声话和吃饭的声响,鲁大壮暗暗叹道,没有枪炮的声音真是好啊!
旁边的一个伤兵道:“兄弟,醒啦!”
“嗯。”鲁大壮轻轻应了一声。
“医院刚刚送来了早餐,每个人一碗稀饭两个白面馒头。”
听到这里,一两夜没有吃饭的鲁大壮喉结不由地动了一下,咽了一大口口水。接着,他又听到一旁的声音道:“哎呀,忘记你刚刚手术,来,俺帮你坐起来。”
罢,那个伤兵就要帮助鲁大壮起来。
林荷刚好看到那伤兵帮助鲁大壮,便轻快地上前将碗放到地上,与他合力将鲁大壮扶着坐了起来。
鲁大壮左手要去端稀饭,动作牵扯到肩头和左胸的创口,痛得他“嘶嘶”直吸冷气。
“别动,大哥哥,我来喂你吃。”
鲁大壮当兵后第一次要接受别人喂食,脸上微露羞赧之色。但当看到林荷清澈的大眼睛,感觉一阵清风拂面,旋即感激地道:“多谢啦!多谢啦!”
“大哥哥!别客气,这是应该的。”
罢,林荷端起那碗豆腐脑,拿起勺子便喂给鲁大壮。
“嗯,味道真好!”鲁大壮喝了一勺豆腐脑道。
“这是郑医生早上自己出去买的。今早上,他个人请所有的医生、护士吃早餐,剩下的也没有啦。”
“这里的每一个医生护士都是好人!”一旁的伤兵道。
林荷喂了半碗,鲁大壮连连“好吃”,一旁的那个伤兵眼羡不已,还时不时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大哥哥,你也来尝两口。”林荷舀了一勺,转身要喂给那伤兵。
“对,兄弟,你也尝一尝。”鲁大壮道。
“不了,兄弟你受伤不轻,需要营养。”
“俺喝了半碗,已经够了。”
在鲁大壮和林荷的坚持下,那个伤兵喝了两勺,剩下的都喂给了鲁大壮。
喝过豆腐脑,鲁大壮和那伤兵连连向林荷道谢。
林荷道:“也别谢我啦,下次你们看到郑医生,谢他才是。”
罢,林荷起身准备返回医生休息区。
突然,林荷又蹲了下来,轻声问道:“大哥哥,你们是国军第十一师的部队吗?”
“嗯,是的,是十一师第三十三旅六十六团二营五连的,俺叫鲁大壮。”鲁大壮自报名号。
“你们是在罗店打仗吗?”林荷对这一长串国军部队的番号完全没有概念,但她听第十一师在罗店打仗,便问起了罗店。
“不,俺是从新镇,不,是从聚源桥镇撤下来的。”鲁大壮回答道。
“哦,不是罗店的。”听到鲁大壮不是从罗店撤下来的,林荷脸上和声音里露出了一丝失望,便准备再次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