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这女子生得娇好,我只怕日后弃了孩子不顾,毁了她容颜,看谁还要她。”
她又续道:“你好好独自将孩子养大成人,我们便饶了你,若不管这孩子,硬要再嫁,我便是寻到天涯,也要杀了你们母子,留下他一人孤苦无依,还不如随你死了的好。”
无伤又拿出随身金银,分作两份,一份与了她,那妇人唯唯谢过,急匆匆抱着婴儿走了。若男想这若大庄院,定然藏有财帛,二人搜了一阵,怎奈无伤方才一击,庄内男丁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女眷老幼尽皆散了,四院屋里空空荡荡,哪里寻得出一人,忽闻一侧厨房里炊香扑鼻,若男揭开屉笼,满满的四碗八碟,蒸鱼烧鸡烹得烂熟,甑子里还热有米饭,想来这黄善人府上正准备晚饭,于是唤过张老头爷孙吃了一阵,饭间得知,这爷孙两爷爷名叫张田生,孙子唤作狗娃,儿子媳妇皆死于战乱,留下老幼弱小二人独自无法过活,典身在黄善人庄里朝耕暮作,勉强度日。
二人听罢甚是怜悯,若男禁不住问道:“张老伯,这庄上可有什么密室,暗门。”张田生道:“我们这些下人,就连侧房也不曾踏入过半步,住的是他们家柴房,怎知道这许多,不过听说黄老爷随身配着一串钥匙,其中就有后院一处房间,据闻只有黄老爷一人才可进入。”二人听罢急匆匆赶去,果在后院房内寻着机关石室,室内满满的十多箱金银细软,数不胜数。二人又托张田生召集村中庄户,分了细软,村里人积怨日久,又闻江湖大侠血洗了黄家庄,不禁欢欣鼓舞,纷至沓来,得了钱财千恩万谢,赞口不绝,称颂宋周二人。
见村众走了,无伤打包了满满一包金子递与张田生道:“张老伯,这些金子足够你们爷孙过活了,拿了寻个安稳去处,置几亩良田,好好过日子吧。”见张田生一脸迷茫,不料他扑咚一下跪倒在地,无伤怜他老迈,急道:“张老伯,你这是为何,快快起来说话。”
张田生叹道:“宋少侠,周姑娘,你们的大恩大德,我爷孙两没齿难忘,可这天下之大,却无我二人容身之处。”无伤只觉奇怪,这爷孙得了银子,自然有口饭吃,怎地反倒无处容身了。若男道:“无伤哥哥,张老伯他说得没错,天下虽大,却是材狼当道,蒙古把国人分作三六九等,江南一带百姓,苦难最深,被蒙古鞑子称作南人,最为卑贱,莫说张老伯爷孙,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得了如此多金银,迟早被人掠去,性命不保了。”无伤又道:“张老伯,那你家里还有何亲眷可以投靠。”张田生道:“我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也是狗儿他爹,打蒙古人的时候战死了,尸骨无存,他娘一气之下也死了,剩下一个小儿子,听说去了庐州,入了什么天龙会,我本待前去寻他,怎奈山高路远,走不了。”若男惊道:“天龙会,可是明教的天龙会。”她再欲细问,张田生却就茫然不知了,想这张老伯年老,消息闭塞无知,哥哥和我正欲寻访明教之人,不如带了他爷孙俩人,即便寻不着他儿子,找个可靠之人,再予托付。
若男答应一起寻他儿子,张田生喜见天日,又唤狗娃过来磕头拜谢恩人。二人寻着庄内马厩,挑了三匹快马,怎奈张田生腿脚不便,骑不得马,只得换作一匹驴子,临走时,张田生去往柴房寻出两件布衫道:“这两件衣物,是儿子媳妇留下的,二位恩人若不嫌弃,便请收下。”若男见那布衫虽然老旧,却还整洁,彰彰被人精心留存,只觉和哥哥着此旧衫,却难被人察觉,于是就此换了,她一把火烧了庄院,无伤将狗娃护在胸前,拉过辔头,两马一驴,跚跚择小道而行,连夜走往庐州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