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出风头,他们更不愿意引火上身,也不愿意得罪唐家,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们大都不会表态,所以四面安静得有些可怕。吴二爷耐心地说道:‘昨日吴大先生已经说了唐佣不是凶手,而从下午至今,唐佣兄弟从未离开房门,所以今日更不可能是凶手。此事必有蹊跷,还需要证据证明,望诸位不要切莫揣测,落人口实。烦请诸位回房歇息,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如有事者,也可以离开了,家中变故,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第二日,宾客大都已走,只剩下捕头,摘星怪,云梦圣手,潇湘公子,白衣少年和我尚在。有些人无处愿意去,有些人别有所图,有些人忠肝义胆,有人不知何故,我也没走,我大概是个奇怪的人,我并不是因为吴家而留下,是因为我在等水落石出,等寒剑浮出水面。下午,吴府很宁静,吴晴独自一人在庭院深处往来,我从远处看她,绝不似吴笙那样的仙女,仿佛她就应该出现在这样深似海的院子,凭借这姗姗的脚步便可以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她似乎在犹豫这什么,也可能是过于惊恐和哀伤。一天没有见到的吴风雨从另一边的长廊走下来,温柔的说道:‘大姐,别再踱步了,有些路不应该这么走,世事早已面目全非,你走得那么远,还是从前的样子吗?’吴晴垂着头低声说道:‘我走得再远,也是为了让你走得踏实。如果世事不如此,你可能就没有脚走这些路了。’吴风雨冷冷的说道:‘纵繁华事散,也坐拥谷园,何必做坠楼人?’吴晴慢慢的抬起头,依旧很柔的说道:‘可秦王无道,欲灭燕世子而安枕,我不过是易水畔荆轲鬼。’吴风雨有些愤怒,转脸说道:‘荆轲不过失败之鬼,秦王却有一统之功,天意如此,燕当灭,荆轲当死,有些事,是不可为也。’吴晴安静地说道:‘世事总是不可为而为之,今我不是荆轲,意愿鱼腹藏剑。路已走,难回头,纵使有变故,我自己承担,你就不要妄自插手了。你还小,路还长,有些事,就假装不知道吧,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言罢,吴风雨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间,轻轻的关上门,吴风雨满面怒火,呆呆的站了许久,然后默默地离开了。”
“不觉已八月末,江南的秋来的很慢,梅庄的芦苇可能还绿着,西山的农人也许在收割稻谷,可苏州吴府庄园里除了桂花老了,其它却没有太多变化,吴非和吴大先生已下葬,没有邀请太多人来吊唁,似乎一切都在默默的结束中。人都走了,摘星怪和白衣少年一路向北,云梦圣手独自去了钱塘,捕头走了,他的字画很重要。潇湘公子带着吴笙走了,乘船沿着吴淞江而去,一艘三层大船,装扮极为富丽堂皇,有十名美貌的婢女,有十名老到的船家,说是泛江,说是泛海,这样的船,即使他们住在海上,也不会有人怀疑。一场夜雨,秋凉如蚕衣,丝丝入肉。秋雨绵绵,也许许多天也晴不了,这样的夜晚,若有人趁夜色而来,大概也不易让人察觉,若有人离开,想必也是。三更雨,空阶滴至明,屋顶终于有了脚步声,我轻轻出门,只见一个黑色劲装男子往郊外而去,此人轻功极好,但是比潇湘公子和寒剑差距上远,我轻轻一跃,静悄悄的跟在身后,不多时,吴二爷也跟了上来,与我点头示意,黑衣人到了树林里,在一间凉亭里静静地站着,我与吴二爷静静地走了进去。吴二爷经验老道,静静地说道:‘夤夜引我二人来此,为何?纵使调虎离山,我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吧。’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站着,呼吸声愈发沉重,可能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此刻正在最关键的地方。片刻后,黑衣人转过身,揭下面纱,吴二爷大吃一惊,几乎要坠倒在亭子边。颤颤巍巍的说道:‘怎么是你,为何是你?’黑衣人是吴风雨,他轻轻地拿出一个紫色的瓶子,冷冷地说道:‘这就是毒死二叔和大哥的毒药,他们都是我杀的,为了掌握吴府的大权,为了在武林有一席之地,我只好杀了他们。’吴二爷全身颤抖着回道:‘畜生,自己家人,无冤无仇,你却要同室操戈,为何今日不把我杀了,杀了我,吴家就是你一人的天下了。’吴风雨略带惭愧的回复到:‘我是不该杀他们,父亲,可是这些年,我们在吴家有何地位可言,吴家以武功排位,这一辈中,我武功天资最好,为何二叔却执意让大哥做接班人,他们不仁,我才不义的,父亲,今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后悔。’吴二爷似乎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微微地说道:‘这是你的意思?你才十六岁,你不应该这样。’吴风雨满是疑惑的质问吴二爷:‘父亲,我不想只活到十六岁,二叔早已在外面请好杀手,我不杀他们,便会为他们所杀。’‘吴非本性善良,虽然天资不高,但是绝无害人之心。’吴风雨默默低下头,许久后说道:‘父亲,斩草除根啊!若非潇湘公子,连吴笙也得死。’吴二爷极其愤恨:‘你竟如此铁石心肠,今日,我不杀你,天理难容。’言罢,就要拔剑。我匆忙上前劝道:‘还请二爷息怒,准允在下问几个问题。’吴二爷怒目而视,说道:‘事已至此,家门不幸,贻笑四方。还有何好问的,今日必杀此贼。’‘二爷莫急,人命关天,死了就再也不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