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一听他口音,手上的力气消去了,默默的提着锄头注视着夏侯义。
夏侯义继续用本地话说道:“我们要进城,惊动你们了,实在对不起。”
向榕和金犹在听不懂夏侯义和他们在讲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
老农粗糙干瘪的双手忽然搭在夏侯义伸出的手上,诉苦道:“那些外地义军起初还和颜悦色,哪知后来,后来”
夏侯义操本地话点点头道:“他们现在在哪?”
老农摇摇头,重重的叹口气,面色忧郁,转身离去了。
周围的人随之也没再像看贼一样看他们三个。
向榕见脸色难看的师父回来,斗着胆子问道:“师父,怎么了?”
夏侯义目光飘忽不定,只是说道:“他们被吓坏了,把我们当成了匪寇,别管了,我们还是想办法进城吧。”
自己像匪寇吗?向榕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觉的。在看到还杵在原地,毛发蓬乱,有点“凶神恶煞”的金犹在时,他咽了下喉咙
窜近路,他们好不容易来到城北门下,在看到城墙上严阵以待,刀枪相向的兵士时,他们内心都很忐忑。
果不其然,在门外设卡的兵士直接亮出弓箭,警告道,他们敢再向前一步,就会被乱箭射死。
这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让向榕感到绝望。
夏侯义在被警告后,并没有继续上前。他知道这个时段,城里城外的人肯定噤若寒蝉,看谁都像匪寇。而且即使能进城,肯定也要搜身,他们身上还有两把刀呢。
“我们走。”夏侯义牵过马对向榕道。
向榕面对这么多兵士冷眼相待,心里确实有点恐慌,毫不犹豫的跟着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向榕道:“师父,要不要去其他城门看看?”
夏侯义却极其镇静道:“都一样,这时候难进城也是情理之中。”
向榕牵着马偷偷回头望了一下,只见城垛里兵士的弓箭依然对着他们三个。
他们来到北门前的小镇,向榕内心的记忆瞬间被唤醒,这里不就是沙仞血洗的那个小镇吗?没想到当下更加冷清,孤寂,连乞丐都看不到,一点人味都没有。
夏侯义和向榕牵着马找到一处较大的客栈,金犹在似乎倦了,一直懒得说话。
他们将马绑好,进店打算先叫点吃的。
向榕一进门,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率先迎了上来,问他们道:“打尖还是住店?”
向榕见这小姑娘充其量五六岁,一脸的稚嫩之气,却能老道熟练的接客。
夏侯义则大步踏过他们身侧,毫无顾忌的对小姑娘道:“先来点吃的,再开两间房。”
小姑娘麻利的点了下头,回头学着大人的口气,奶声奶气叫道:“爹,来客人了,别睡了,起来炒菜!”
向榕见她模样忍俊不禁,顺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很是期待这位“爹”的现身。
小女孩爬上柜台,貌似在记账,过了一会儿,她见后面没人回应,又气呼呼的对隔帘后吼道:“雨晴,娘来了!”
“嗯?”
一个高大的男人随即从隔帘后现身,这人面容刚毅,身板宽阔,并不像寻常男子。
夏侯义和向榕一直注视着这位“雨晴”。夏侯义眉眼一转,忽然醒悟,即使装扮和头饰有很大改变,但这人不就是“沙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