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山奇立于一处屋檐之上,他静静瞧着远处那一片宅院。
哀章就在他的身旁,脸上阴沉沉的,当前的情势对他们非常不利,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敌人。他不时地打出手势,给过往的缇骑传递暗语。
一道人影掠了过来,是李熊。瞧他表情,颇有些沮丧。
边山奇道:“还是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
李熊答道:“真是奇怪啊,王家大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出来。”
哀章道:“这不大合常理啊,陛下很快就要进城了,对方这么沉得住气?再不行动的话时间上就来不及了,我想……他们会不会已经从什么暗道里走了?”
李熊道:“师弟的意思是咱们不能死盯着王家大院了?”
哀章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把心中疑问说出来。”
二人都把目光往边山奇瞧去。
边山奇沉吟道:“两手打算。王家附近的人撤一些回来,加强城中警戒,重点是陛下将要经过的街道,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在我们眼皮底下行凶。”
哀章和李熊点头称是,便即退走,各自调遣人手去了。
日已偏西的时候,京城的西北郊外出现一大片旌旗,可谓浩浩荡荡,当中拥簇着一顶黄罗羽盖,在日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隐约可见一名高冠之人端坐在羽盖下方。
羽盖马车是皇帝的御驾,前面套了六匹骏马,车上坐着的自然就是王莽了。
王邑的座驾紧跟在王莽后面,车身极尽华丽,前面套了四匹骏马。
周围甲胄鲜亮,兵戈如森,前方又有铁骑开道,金铁震鸣,当真好不威风。
京城方向忽地出现数百人马,以步兵居多,瞧着像是宫里的卫士。
对方看见这边的队伍之后,便即停止行军,在道路两旁列队站好。
当中有一骑奔出,直往这边而来,到了近前,那人跳下马背,摸出一块令牌。
“卫将军王涉,有急事求见陛下。”
铁骑中的头领认得王涉,喝道:“卫将军私自领兵出城,是何道理?”
王涉认得对方是陛下的虎贲,当下不敢怠慢,走过去低声说了一句。
“城中恐有奸邪之辈暗中使坏,欲对陛下不利。”
那人一听,吓了一跳,由于事关重大,也不敢声张,怕引起骚乱。
“跟我来。”他也下了马,领着王涉往回疾走。
由于前面出现状况,开道的铁骑停了下来,后面的整个队伍也都逐渐停下。
待得座驾停稳,王莽一脸不悦之色,缓缓站起身来,为他驾车的虎贲连忙过去搀扶。王莽瞪着一双大眼,瞧着前方,面部的肌肉已绷得越来越紧。
这位善于权谋的大新朝皇帝,看上去竟是位沧桑的老人。他是曾经的安汉公,后来的假皇帝,操控汉室江山多年,并最终以新代汉,当上了真皇帝。
正想询问前方情况,一片甲胄中已走来两人,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卫将军。
王涉老远就叫了一声:“陛下。”
到了御驾前,他拜伏在地,不敢抬头。
王莽喝道:“卫将军,你不在城里协助边山奇查案,却来这里作甚?”
王涉答道:“我正是受了边老师所托,前来给陛下报讯。”
“简直是笑话,都到家门口了,还报什么讯?有什么事去宫里禀告。”
王涉有些不敢开口,稍一思索,考虑到利害,终于硬着头皮说出了实情。
“陛下有所不知,边老师正是担心城里的这一段路啊。”
说完这话,他的额角上已全是汗水。
“混账!”王莽的脸色立刻变了,猛甩一下袖子,气得身子都有些摇晃。
王涉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周围静得只剩下猎猎风声。
“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王莽忽然开口,他的语气已平静了下来。
王涉吁一口气,拭着汗答道:“边老师顺着长乐宫的案子查到的。”
“陛下,边山奇还是有些本事的,既然他这么说,咱们是该提防一下。”
一个声音传来,是王邑下了马车,侍奉在御驾之侧。
听到长乐宫的案子,王莽一下子又情绪失控了,指着远处大骂:“他边山奇要是真有能耐,早就该把长乐宫的案子破了,还等到现如今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他忽又指着群臣,顿足大骂。
“你们一个个的都哑巴了?倒是说句话啊。你们都赞成大司空的意思是罢?想叫我绕道走还是躲起来啊?你们把朝廷的地位放在哪里?天子的颜面又往哪搁?”
王莽的声音越来越大,那怒气直上云霄。
群臣吓得都跪了下去,齐呼:“陛下,臣有罪。”
就连王邑都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