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北地又下了一场大雪,整个神都都被雪色笼罩,尽成一片雪城。
在这个冰冷地能冻死人的天气里,也就只有那些防护神都安全的军士们还在外面行走了。
三尺深的积雪,令得驻守城门的士兵们一大清早就开始清理,总算在辰时把积雪勉强清理干净。
“这天气啊,一直落雪,估摸着半个时辰后,我们就又该清理积雪了。”
守门的匡三扶着腰背,边扭动身躯活动筋骨,边叹气道:“要是我也有高超的武功就好了,一掌融化积雪,身躯不惧严寒。”
“得了吧,匡老三,要是你有这种本事,哪还需要守城门啊。”旁边的一个士兵笑道。
“我乐意不行啊,”匡三笑骂道,“钦天监那边连个扫地的人都是先天境的高手,我便是有那种本事,为什么不能继续守城门。”
“嘿,”另一人人嬉笑道,“钦天监那边扫地的也是道爷,是清羽道长手下的道士,你能和他们比吗?”
“叮铃”
几人正谈笑着,突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
铃铛声十分清脆,仿佛就响在耳边,又有一种宁静之意,令得闻听之人一派清宁。
这很奇怪,明明是要动才能响的铃铛,却是给人带来宁静。便是方才谈笑着的匡三等人,也是不自觉收起了笑容,脸一派祥和。
“阿弥陀佛,是老衲控制不住气机,令得几位施主受到影响,实在是罪过罪过!”
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匡三等人朝前看去,却见不知何时,城门前多了一位身穿素色僧衣,头戴挂着两串小铃铛的宽大斗笠的老僧。
那铃铛声,便是从大斗笠便是挂着的两串小铃铛传来的。
老僧面色红润,皮肤并无老年人该有的褶子,反倒是有些近似年轻人的光滑。如果没有雪白的眉毛,以及那近三尺长的白须,匡三等人还以为这是位正处壮年的之人。
毕竟,这大雪天的,匡三等人穿着棉袄还有着凉意,老僧却只着一身单薄的僧衣。冷风吹来,僧衣拂动,老僧的身躯却站的笔直,还无一点哆嗦。
以匡三的眼力,也就只能发现这一点不凡之处了。他只能猜到这位老僧应当是一位武林高手,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
“大师客气了,”匡三连忙双手合十道,“大师可是要找挂单之处?神都之内,并无寺庙,大师若要找寻寺庙,还得去往那边的普善寺。”
说着,匡三伸手为老僧指明去普善寺的方向。
这些两年间,神都的和尚越来越多,匡三也是为不少和尚指过路,也算是业务纯熟了。
不过,近些时日,神都的和尚却是渐渐少了许多,很多都看熟了的面孔,再也没出现在匡三眼中。
“阿弥陀佛,施主并未计较老衲过失,心胸着实宽宏。”
老僧又是轻诵一声佛号,道:“不过施主却是猜错了,老衲来此,非是为了问路。”
“无念大师”
城门之内,有一身着锦服的中年人行出,拱手道:“在下许衡,受清羽道长之命,来迎大师进城。”
“阿弥陀佛,”老僧无念道,“让‘千索夺魂枪’许施主来迎老衲,清羽道长之盛情,老衲受之有愧。”
‘千索夺魂枪’许衡,二十年前有名的江湖散修,如今乃是北周的皇室供奉。他的到来,显示那位清羽道长对老僧的行踪早有掌握,也显示那位道长之权,可倾朝野。
前者,老僧早有预料。毕竟他这一路行来,并未隐藏过踪迹,也没刻意掩饰自己的目的。
后者,却是令这老僧见识到了清羽道长的地位。
皇室供奉,历来都是唯有皇帝之命方能调动。便是皇帝本身,也不会对其过于失礼之处,都是好好供着的。
清羽能令皇室供奉来城门接客,靠的,可不止是地位。
无念老僧轻轻压低斗笠,道:“还请许施主带路吧。”
“大师请。”
许衡在前,无念老僧紧随在后,两人似慢实快,几步踏出,却是消失在匡三等人的眼前。
风雪飘摇,高耸的通天巨像伫立在太和殿前的广场,似乎亘古不动的巨神,又似险恶异常的大魔。
从新年到来那一天开始,巨像吞吸元气之量愈发增长,更有道道金黄气息从地下蔓延而出,渗入巨像之中,滋养其中的某个闭关之人。
“大师,我们到了。”
许衡将无念老僧领到通天巨像前,便直接离开,不敢再次多留一步。
而无念这个老僧,他仰头看着天空中飘扬乱舞的风雪,沧桑睿智的眼神中难掩一丝惊叹。
“吞吐天地精气,纳龙脉于体,合练阴阳,通达心灵之力,清羽道长成道不远矣。”无念轻声叹道。
声音虽轻,但巨像中的白发道人却是将其完全听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