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舐犊完

屈静背着书包去上学。

她的书包是屈猎户用布给她做的，十里八乡的独一份。寻常人家只有闺女出嫁时才能穿在身上的布，被屈猎户做成了小布包给屈静装书。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虽然屈静这孩子生了怪病长不大，但是屈猎户对孙女是真的没话说。

屈静没有直接去学校，而是去村长家找狗蛋。前几年狗蛋还是个只会对着红薯流口水的小孩，这两年已经长得和屈静一般大了。

狗蛋见屈静来找自己很开心，抓着红薯跑到门口问：“屈静，你是来等我一起去学校的吗？”

当初被村长动员，交钱去学校读书的孩子很多已经不读了。有的是年纪太大，比如村长家的大丫，上学的时候就已经13岁了，读完二年级认得几个字会写几个字会算数，已经成为村民们眼中的文化人后就不读嫁人了。

更多的是舍不得学费，送小孩上学又要交钱又不能帮家里干活，有的人家是读一年休一年。读到现在，也就屈静和狗蛋顺顺利利读到了四年级马上要去镇上读初中。

喝肉汤的时候，屈猎户吞咽得格外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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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两天，屈静都心事重重的。见屈静有心事，屈猎户也开始担心，反思自己究竟是说错了哪句话惹孙女不高兴了，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

村长顿时紧张起来：“老屈？你爷爷他怎么了？是不是掉陷阱里把腿伤到了，我现在就去喊人！这可耽误不得，当初老猎户就是伤了腿在家躺了半个月死的，我现在就去找牛车，带你爷爷去卫生所。”

屈猎户还是不解，但是接受了屈静的说法，嘟囔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富裕了，一大早上就吃肉，听话走回房间。

“老猎人都知道熊瞎子的窝在哪。”

“我家狗蛋说你爷爷问他活着怎么写，他在家不？他没事吧？他不会是老糊涂的不想活了吧？”

［静静，爷爷不想再害你了。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平日里你多照顾点你爷，少让他往山上跑。真要打野猪村子里会组织人一起打，他路熟带路领路，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家的。”

冬天衣服穿的多，胳膊上裹了布条也看不出来。

回家的时候木屋里没人，屈静也没太在意，开春后屈猎户上山上得勤，昨天下暴雨上不了山，今天上山检查陷阱也正常。

‘割肉救母，原来我的病是这么好的。’

厨房的灶台边，有一块用湿布盖着的年糕。

“静静，现在爷爷的病也好了，等学校开学你就回去上学吧。”

屈猎户看到了他永生难忘的场景。

“你的病也不用担心，爷爷现在病好了可以上山打猎，明年就能攒够去北平治病的钱。到时候爷爷带你去北平找大医院找专家看，肯定能治好。”

屈静在山里一直找到了晚上。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屈猎户都没有犯病。

当屈猎户忘记屈静已经读到四年级，以为屈静刚上学让屈静和同学们处好关系的时候，屈静默默把四年级的课本收了起来。

村长连忙长舒一口气：“记性不好呀，正常，都50多岁了，年纪大了都忘事。”

卫生所的医生也给不出任何有用的诊断结果，安慰屈静人年纪大了都是会有点老糊涂的，很正常。考虑到屈静的疑难杂症，医生熟练地给屈静开了一两黄豆，让屈静回去给屈猎户煮黄豆吃补补。

屈猎户的病症发展得很快。

年糕边有一张纸，纸是从屈静的作业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画出来的，一看就知道是初学者写的。

然后走进厨房，关上门。

屈静呆愣愣地没有反抗，村长老婆在检查的时候把屈静的袖子挽了起来，看到屈静左手胳膊上狰狞的伤口惊叫出声。

“我今天不去上学，你帮我向李老师请假，我有事找村长爷爷。”屈静说，从怀里掏出鸡蛋，“吃。”

它是断断续续的。

吃完早饭后，屈静回房间找了一件不常穿的衣服，把衣服裁成布条，包扎伤口。

“刚刚我在狗蛋跟我说，你爷爷去学校找李老师问了好多字，还找狗蛋和好几个学生问了字，说是要写什么东西。”

“静静！”屈猎户越走越近，走到了厨房门口。

秦淮：！秦淮眼睁睁看着屈静面无表情地从自己胳膊上剜下一块肉，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滴在鸡肉糜上。

通常情况下，阿尔茨海默症从轻度到重度需要710年，病情发展比较快的可能会在58年内发展至重度。但是人不会按照教科书上所写的样子生病，屈静知道的病程发展最快的病人，从拥有健忘的症状到完全不认人只过了一年时间。

屈静只能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