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汲于招式变化、剑速快慢,练了一辈子剑,还一身的匠气、没半点挥洒自如的意思。无论是《华山剑法》、还是《松风剑法》,不过是引人步入剑道的敲门砖罢了。少年人借剑招之利还有情可原,偏偏有的人都一辈子都不知变通,都一把年纪了,还习惯地靠着某套剑法取胜,当真是井底之蛙,可笑至极!”
川蜀之地,青城派一家独大,平日里也没什么高手主动去寻余沧海的麻烦,其争斗经验,较之中原武林五岳各派,少了许多,遇到小事,凭借《松风剑法》之奇,轻易可胜,一辈子闭门造车,练出了一身不凡剑术的同时,也把自己整个人都练麻了。
这样当然也算高手,甚至当今天下到处都是这样的高手,但在白决这种喜欢琢磨剑法的高高手眼里,就显得很呆了。
毕竟,再快的死连招,如果不知道随机应变,也只会成为高手的私人玩物,这是前世人尽皆知的道理,打野都不能死板地下路开。
林平之凛然道:“是!弟子记下了!”
这些时日,越是靠近福州,林平之就越是兴奋,向来话少的他,难得在白决面前,经常说起祖父林远图的事迹、《辟邪剑法》的威名,仿佛只要知晓、学会了《辟邪剑法》,便能成为天下第一,无人可敌一般。
白决这话,颇有点醒之意,尤其是看着自己心里,原本强大不可战胜的仇人余沧海,在白决手下的轻渺一剑中,连两招都没走过去,更是震撼无比,想起这段时间白决已很少练剑,反而是整天拿着《大嵩阳神掌》的秘籍、在那打座练掌,心里更是惊艳得难以自己。
如此神而明之,轻易看破《松风剑法》破绽,这就是中原五岳剑派的高手吗?这就是自己的师父!
一时间,无论是林平之,还是余沧海,又或是一楼冒着危险吃瓜的江湖客,对于五岳剑派,都升起了一股敬畏之感。
随便一个二十来岁的白决,都这么厉害,剑法通神,这要换个50岁的来,那还不得上天喽啊?
余沧海颓然若死,方才自己那一剑并非全力出手,毕竟是面对打败过自己的大敌,颇有几分试探之意,但白决那一剑,看似简单,但剑法之快、之准已经让余沧海大为震撼,更兼剑势变化时,那蜿蜒而上、剑尖抵在自己剑身之上,逼得自己有力难伸,恍惚之间,余沧海感觉白决手里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条蛇。
一条打蛇随棍上的蛇,十分地难受。
“唉,可是超脱于剑招藩篱,谈何容易!各路剑法记在心里,哪里还能忘得了?我这般说,与五十步笑一百步,又有什么区别?方才我华山剑法‘仙人指路’与金蛇剑法‘金蛇游身’衔接时,停顿了一下,若余沧海这时使出《松风剑法》中的‘苍松迎风’截我剑路,那我可要落于下风了……唉,《松风剑法》如此剑法,落于余沧海手里,可真是明珠暗投!”白决想着方才剑招变化,忍不住长长叹息。
余沧海一怔,心道“原本他方才剑势那一顿,是因为剑法转换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顿那一下,以静制动,是想看我如何应对,再去悠闲地变化杀招,心里还赞他这一顿妙不可言,是其剑法中的妙笔,没想到竟然是他剑法变化里的破绽……是了,他先前一剑凌厉快绝,与后面那一剑阴柔诡诈截然不同……”
林平之却是努力想了好一会,也没想起白决刚才哪里停顿了,他只觉得白决剑势流畅自然,姿势潇洒,随手轻轻一剑就将余沧海败了,什么停顿,哪里有?
当即道:“弟子愚钝,没看出方才的剑势变化。”
“嗯,这段时日,我带你在江湖上走动,也让你有了些江湖、斗剑的经验,不过好的对手难觅,嗯,青城派四个弟子‘英雄豪杰’,其中有个小子我记得被我废了,嗯,记不清了。余沧海,你的命早已是平之的了,今天我不杀你。你挑个最强的弟子出来,与平之比剑。”
白决颐指气使的语气、随意的态度,都让余沧海极为羞怒,但毕竟不是头一次被俘了,多少有点抵抗力,听到白决不杀自己,更是松了口气,此次被白决如此干脆利落的一剑击败,心中对白决的恐惧已然达到极点。
余沧海自忖自己若是拼尽全力,或许能轻伤避开白决这一剑,再与白决打斗个二三十招。
但以白决的狠辣,自己若是这样做,哪怕白决答应了林平之,那时也会直接杀了自己,余沧海不敢赌,他与人江湖争斗了一辈子,一直觉得自己不畏生死,但此时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不想死了。
“人雄,你便与‘剑邪’的高徒比剑一场罢!”余沧海想活命,此时也只能用用白决的江湖绰号,来稍泄闷气,“记住了,你们都是正派弟子,比剑就比剑,万不可伤了两派和气!!”
青城四秀“英雄豪杰”,也即是“青城四兽”侯人英、洪人雄、于人豪、罗人杰,这段时间青城派人心惶惶,其他师兄弟都有些丧气灰心,洪人雄却是处处用心、处处争先,力求在这青城最低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