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一语间,皇太女把她的支持者,还有他们的能力都说给徐思雨听。
但其实这些,徐思雨都知道。
徐思雨虽不热衷于政治,可自她建立乐州城主府后,文武府臣皆没偷懒,基本的朝中大事信息收集掌握和分析,该与她通报的皆有通报。
尤其这次皇太女巡视,杜老更是跟她恶补了大明皇室和大臣之间的脉络和关系,就怕她不小心惹事上身。
徐思雨知道,皇太女不仅有她说的这些助力,朝廷中的户部、工部也在皇太女掌握之下,至少明面上看到的是这样。
“所以,您希望我怎么做?”徐思雨直白的问。
她不喜欢政治,太勾心斗角了。
一句话要想清楚名言暗语,一件事要牵扯出十八弯的人物关系。
政治,有时候关心成事,有时候希望不成事。
她现在,听这些仍旧只是为了自保。
她幸运的有林忆青和杜老帮她把关各种大事的进退,而其他的事儿还是依她顺心意而为,所以,她还是不太会转弯,问得直接。
反正问,又不是答。
“东征的粮草你看着给,为大明的疆土而征战的前线,孤不会让战士吃不上粮、使不上劲儿。孤真正要的是……”皇太女用手指沾了沾茶杯里的水,写下一个“兵”字。
不只如此,她还表达了她手中有粮有筹码。
也是,皇太女现在拥有的可不止三十万顷地了,她又是最早找徐思雨买粮种的人之一,如今红薯、土豆也推行几年了,丰收了几次。
皇太女肯定早早储备了,怎么会缺粮。
“摄政王东征调集二十万兵力,此外,手中还有虎符战时可召集除了边境守军外的大明各军,任其调遣。也就是说,摄政王能调动的兵力大于三十万。而孤的兵,只有燕平京中的亲卫军五百与襄州和江陵不到三千的府兵……”
皇太女当然说的都是明面上的数字,不过这个数字的差异确实很……大……
“成败只在东征的这一年间……”皇太女拉过徐思雨的手,又默默的写下“崩”一字。
徐思雨“嗖”的一下收回了手。
这世上能用此字意味死亡的,只有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明帝的身体受前朝所害,所有人都知道;可他的病也拖拖拉拉好多年了,没人敢去预判他何时驾崩。
毕竟,这是国家最高的机密!
乍一知晓一个皇帝死期将至的信息,徐思雨自然还是有些惊慌的,但朱裕阳始终保持着微笑,观察着徐思雨的表情。
朱裕阳一直是个爱笑的姑娘,只是从十四岁开始担起她的责任以来,她的笑越来越不单纯,越来越有目的。
香炉的暖烟荡漾片刻,朱裕阳再次开口。
“孤巡视各地,自有打各地的主意。”她相信徐思雨不会乱说,便交托了她自己的外巡目的。
“其他的地方,孤会细思谨慎,唯有对你,安乐侯……”皇太女故意加重不正确的称谓,并刻意的停顿,代表她对徐思雨的承诺,“你与孤皆以女子之身谋事,是天然的盟友!”
这段说话的语气肯定得不容徐思雨拒绝。
是的,一旦皇太女败了,不出意外,所有的女子官员都不会有好的终局。
此前,徐思雨就听过,礼部和吏部就阻止过女子科举和举官。
想来,在男尊女卑的大世界下,若是皇太女的势力不在了,她们将是第一批被清算出局的。
活命,都是为了活命。
徐思雨明白她当尽力,但也为难的说:“臣亦只有五百府城兵卫,又是远水……”
有这一句话,便是表达了心意。
皇太女放心的收回她的目光,饮一口茶后,续往下说:“元州何仲腾你认识吧。”
徐思雨:……
【好家伙,这个钻营的货色居然还有戏!】
“臣出身于常嘉县下,自然认识曾经的父母官,如今的元州知州。”
“不只,你还为他的仕途出了钱,可惜,当时他投的中安府冯转运使被摄政王杀了。”
过去的事既被皇太女知晓了,徐思雨只能配合的笑笑。
【所以,这是何仲腾投皇太女的原因?】徐思雨心想。
很何仲腾,但徐思雨本能的不太相信何仲腾的实力。
看懂徐思雨神色的朱裕阳开口:“孤亦不全信于他,不过除你乐州之外,孤过之地,总得提拔两三人,让他们更好的替朝廷办事……待其各自发挥作用,真正的结果,只有孤府下近臣掌握……就算没真投于孤府下,至少也让他们入不了摄政王的眼……”
复杂,复杂的很。
皇太女这一路的操作,真真假假又掩人耳目,哪些是真,哪些是伪,恐怕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又或许她也不是完全知道,都有赌的成分。
徐思雨与皇太女只七年没见,真难想象,当初那么明媚,那么容易被她套出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