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杞,你要记得,我徐家的姑娘不是找不到夫家,而是挑夫家。
若不能良嫁,招婿也行。
你瞧瞧念月的日子,不好吗?
……就算是不嫁不招,我们徐家也是养得起姑娘的。”
徐思雨不是要其他人的想法与她一样,她只是希望家里人给足底气,让女孩不用随大流,而是能自主选择。
好多年前,徐思雨曾以为,她是不会嫁人的。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她不觉得她能在婚姻里找到幸福。
可就是不抱希望的时候,林忆青追上来了。
徐思雨很幸运,这个时代,也碰上了尊重她,与她同频的良人。
“事情已经发生了,别人想做改变也是情有可原。
显而易见,当初胡家找到徐家,看中的也不只惜时个人。
如今想退我们徐家姑娘的婚,想必也会深思熟虑。
倒是我们徐家,该继续还是放弃?
这个问题,你得先问问惜时,当然还有你这个当爹的想法。
嫁与不嫁,退不退婚,各种利弊,你掰碎了、弄清楚了,你再决定,该不该嫁?或者该嫁什么人?
再者,你既做了族长,就该知道惜时的婚事,代表了全族的颜面。
这可就不只是你一家的事了。
你若因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儿,选择把族长女儿的婚事办得委委屈屈,那族里其他的姑娘,又该如何婚嫁呢?”
没有直接的反对,但徐思雨从多方位给徐成杞讲明了她对这门婚事的看法。
姻缘不同,人物不同,经营也不同,
没有什么是正确的答案,各人都在取舍中选择一条相对舒心和顺意的路。
徐成杞扶灵走了,他要去走他的新的人生路,挑着一族人的命运重担,徐思雨看着她的这个大侄子真是老了许多。
想永葆青春的她,总想少些事,少些事来烦她,但事总是与愿违。
这一年,全国大灾,民生艰难。
徐思雨捐的一百万石粮食只帮乐州挡住了外界骚扰的压力,可患灾未缓,天下便说不得太平。
徐家商队还在勉力往北面输出。
商队受到的劫难是越来越少,那是因为能看到的活人亦越来越少。
经过雪灾大冻、蝗灾断粮的北方人,龟缩在城池、军屯之中还活着的也是真命硬、真有本事的。
大明的东地情况也不好,但东面连中原沃土、江北平原,古汉时称“中原三县可抵西南一郡”,是以恢复得还算快。
哪怕只有一季的收成,但养得起人,日子慢慢就平复下来了。
徐思雨接到皇太女巡访的消息是从元州发来的。
借调商船迎接,说得直白点,从上船那一刻,徐思雨就得开始接待工作了。
这真不是一个划算的任务。
皇太女驾到乐州,走的不再是亲民路线。
浩大的车马和随从,一天最少也得应付一百人的吃喝,徐思雨很不明白,在这个并不富裕的时刻,如此劳民耗财的巡访,皇太女所求的是什么?
“一为代父皇巡视国境安稳;二为东征筹集饷粮……”皇太女对着迎接的人员说。
接着上了徐思雨专为接她的宝车,邀请徐思雨同乘,再贴着她的耳朵说:“摄政王东征,若是打不过岸,赖孤征集粮草不及,孤这皇太女的位置就坐不稳了;若是东征顺利,摄政王的功绩怕也是横在孤这个储君之上了。何况,孤还是个女人!”
初见时一身红衣似火,再见仍是让人移不开眼的明艳之色,但做了三年储君的姑娘,早不是七年前初出茅庐的青涩模样,她身上的红,更像是焰火,想要点燃什么?
朱裕阳是聪慧的,更是有成算的。
免了大张旗鼓的招待,她的府臣和徐思雨的府臣对接官方事宜,而她待在城主府能鸟瞰全城的高阁中跟徐思雨谈更深一层的合作。
“安乐伯应该已经知道孤的生父姓朱。
朱姓,幽云之地的节度使后裔。
当年,礼朝高祖以北地之王位相邀西征,族人归附,随其与故临江王西征北战。
然之后,一半族中精壮捐命给礼朝的天下,却只换得了一个北虎将的守将称号。
亲祖母马氏,祖上富裕,在祖父辈未得善待之日,便留了心眼,将家财散于母族人,选以襄州为退守养生之地,并改姓司马,垄地建堡,只事生产,不问四方之争。
礼朝三代皇帝皆多疑,不断打压残害旧将。
孤生父亦被礼朝皇帝谋害于北地之战中。
大将出战,必有代表皇帝的臣官监视其家眷。
孤的母亲察觉到北虎军凶多吉少,便通过催产之术诞下我,隔日仍扮作寻常,掩人耳目将孤送往襄州,以求保我性命。
却不曾想,路上被当时代表礼朝监守恩水之滨的神威军截下。
司马氏都以为我当被礼朝处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