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时是徐成杞的长女,第一个孩子。
比起后来的儿子,惜时懂事乖巧,很是让他省心。
这段日子,是把过去十三年的没操的心都操上了。
不怪一直守着规矩孝敬公婆的罗采萱气发那么大,敢把婆母打出门去,那日,徐惜时流了半脸的血,眼睛都睁不开的模样,着实吓人。
罗采萱,可是猎户的女儿。
何家人的作为在她心里,恐怕比山上的畜牲还不如。
她没拿刀把何家人剁了,而只是让罗家的男人打人出气,已经是看着这些年,罗家是半挂在徐家过日子的,给徐家人脸面了。
都是姻亲,罗家人打何家人就没有徐家那么多忌讳了。
罗采萱想不明白,何家怎么就不能像她娘家一样,占着便宜了,一家人稍微努力一点点,舒服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非得歪得倒地,没人扶站不起来,没人喂就吃不上饭,甚至还做起贼来,对她女儿——徐家的大姑娘动手。
罗采萱是想明白了,何香梅和何家人,她是伺候不了了。
徐成杞这个没血性的,她也不能只指望他了。
若是徐成杞跟她扯孝道,那她就带着女儿儿子回娘家住,成全徐成杞的孝道。
女人,真狠下心来,确实比男人豪爽。
好在徐成杞比徐怀山稍微“清醒”一点点,明白小家的重要,没混成另一个妻离子散的模样。
他花了点小心思给何家人说念月还愿照顾何香梅,这才把何家人忽悠到乐州。
所以,徐成杞不是不会算计人,他只是不常算计,不善而已。
他想到了在小姑的眼皮子底下,徐念月不敢把何家人照顾得太好,却没想到人都被照顾到盐井里去了。
有盐井管事和卫兵的鞭子威胁,何家人也是能干活的。
其实早年,何家人确实是能干活的,只是在徐家捡得便宜后,一步一步退化成了只会吸血的蛭虫。
徐思雨递了一把匕首给徐成杞。
“对何家人的处理,念月做得很好。但你们夫妻若觉得不够的话,拿这把匕首去‘办事’,没人会拦你们。”
徐成杞接过匕首,凝视许久,小心收进衣袖之中。
“这匕首,我就带回去了。当作提醒!”徐成杞的话是说对于何家,他不追着要惩罚了。
在他的心里,徐念月已经代他惩罚了,再者,女儿那儿的伤,就是把人都杀了,也弥补不了。
想到大女儿,徐成杞心里有想请徐思雨拿主意的事儿。
“小姑,给惜时订的胡家虽没说退婚,但这些日子私下见了媒。”徐惜时出事之后,徐成杞一直派人盯着胡家的情况,以便应对。
“哦?”
“这胡家,是怎么相上的?”徐思雨问,她对前事并不了解。
自徐思雨分了产,又来了乐州,自然没有多少功夫去管云阳镇徐家的事儿了。
也就见着谁,就问问谁的近况。
徐惜时的父母祖辈都健在,婚事自然不用徐思雨操心,除非徐家有什么不平凡的想法。
“胡家是和庆县下的纳粮大户。
自成梓进司农寺,又从小姑您这儿得了红薯和土豆做推广后,胡家老爷就到徐庄来买了好几次种。
此后,虽然不用买种了,但胡家与我们家搭上了些情谊,年年相互拜访走动着。
去年初,是胡家的老太太的六十大寿,老家人特定给采萱发了帖子,请她们母女赴宴。
家里想,惜时都十二了,是该见见人了,我就带着她们母女一起去了。
就这样,胡家人见过惜时,觉得与他们的大少爷相配,跟我们提了;而我和采萱,也觉得胡家殷实重礼,胡大少爷又是个读书人,两家才正式定了亲。”
“读书人?有功名了?”
“如今是秀才身。按胡家的意思,再等两年,惜时及笄过门,而胡少爷已下场乡试,若考上了,惜时就能是举人娘子了。”
这婚配,听上去很好。
但……
“惜时,雀跃吗?”
徐思雨问,但徐成杞答不上来。
对此,徐思雨只能摇摇头,“这姻缘怕是不合适了。”
“是吗?小姑也这么认为?”徐成杞能安排人盯着胡家的动静,心里一半是当胡家会来退婚的。
“若胡家儿郎志在仕途,这婚事怕是不配了。”
“可即便他考上举人,不该还是低小姑和成梓许多。”
“若入仕,其夫人便是官眷。远的不说,你瞧洪夫人当年为洪大人仕途上心时,宴会应酬可是断过?
惜时年纪小,面容有损,少不得会生自卑之心。
你与采萱皆不是长袖善舞之人,若只是借着成梓夫妻和我的名声荫佑,惜时必须要付出很多才行。
你明白吗?”
胡家不是良配,徐思雨不确定。
她只是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