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语坚定而有力,仿佛不容置疑。
谭羡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里似乎包含了对世事的深刻洞察。
“或许在外人眼中,您的确是不可一世的存在,但我相信,任何辉煌背后都有其难以言喻的沉重。”
两人相对而立,周围空气似乎凝固,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抱琴站在一旁,紧张得后背已经浸湿了一片,汗珠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时间如同溪水般悄然流逝,最终,还是呼延灼首先打破了这份沉寂,他朗声笑道:“温姑娘果然不愧为谭家之女,这份胆识与决断,实属难得。”
他轻松地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侍从搬来座椅,“请坐,让我们详谈。”
随着他的动作,他自己先行落座,与谭羡鱼面对面,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峙。
呼延灼轻轻打了个哈欠,看似慵懒,却暗含着一股锐利,“温姑娘此次专程来访,怕是因为那行刺之人与你有着某种关联吧?”
谭羡鱼坦诚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躲闪,她的目光清澈,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坚毅。
“我对你的直率表示欣赏,但恐怕今日你会失望了。”
呼延灼的声音里带有一丝玩味,“抛开一切不说,试想一下,如果被刺杀的人是你,你又能轻易宽恕那个对你出手的人吗?”
谭羡鱼的笑意更甚,其中夹杂着一丝自嘲:“我不过是个心胸狭窄的女子罢了,而单于您却是万民之上的领袖,我又怎敢将自己与尊贵的单于相提并论?”
她的话语中藏着锋芒,既是自谦,又巧妙地反问了回去,暗示作为领导者,应有更宽广的胸怀。
呼延灼闻言,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深意。
紧接着,谭羡鱼又道:“据我所闻,前任单于有个儿子,可能是您的兄长,英勇非凡,甚至能与我兄长交手而不处下风,深受前任单于的器重。然而,前任单于骤然离世之后,他也离奇死亡,这才使得单于之位落到了您的手中。”
对于这些深入蛮族内部的秘密,谭羡鱼竟然了如指掌,这让呼延灼心中暗暗惊讶:“温姑娘,你家在边疆,怎么会对这些细节如此清楚?”
谭羡鱼淡淡一笑,解释道:“不过是偶然间看到父亲寄给母亲的书信中提到,出于好奇,便多看了几眼罢了。”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却不知这一幕幕信息,对她而言,是命运交错的启示。
事实上,在前一世的历史中,呼延灼并未成为单于,而是那位谭羡鱼提到的英勇兄长。
正是由于他的缘故,谭家被迫远离中原,远赴边疆,最终未能全身而退。
直到这次重临京城的路上,谭羡鱼才恍然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紧密相连的。
呼延灼听后,轻轻笑了,“哦?继续说下去。”
谭羡鱼深吸一口气,说道:“单于您能得到这个位置,背后定有高人暗中相助,而此番前来京城,恐怕也是受到那人的指示。”
呼延灼闻言,面容微沉,陷入沉默。
谭羡鱼仿佛并未察觉他的异样,继续道:“单于您或许为了报答那位恩人而选择低头,按照他的意愿向大昭示弱。但请记住,一旦你低头,那个人就可能提出更多的要求,单于您真的愿意永远做他人的傀儡吗?好不容易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却又处处受制于人,这种滋味,单于您真的能够承受?”
呼延灼沉默良久,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启齿:“那么,按照姑娘的意思,你认为我们不应该向大昭示弱?”
谭羡鱼语气依旧平和,仿佛在讨论天气一般平常,但实际上却是在谈论关乎生死存亡的大事,“既然已到京城,并且表达了归顺之意,单于此刻若要反悔,恐怕会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难以自保。因此,我建议,与其受人摆布,不如自己寻求解脱,减少那些不必要的束缚。”
“既然已经低下了头颅,那么头顶上站着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对我来说,有何区别?”
呼延灼冷笑着,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与不屑。
谭羡鱼轻声道:“大王您向来胸怀宽广,不过,草原部落刚刚经历挫败,比我们大昭更需要时间恢复元气。若您能展现出真正的慈悲,真心诚意地归顺,我们大昭自然愿意伸出援手,共谋发展。但若是大王心中另有图谋,只怕不仅您个人,整个部族都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望着呼延灼的眉头越锁越紧,温婉嘴角勾勒出一抹轻柔却坚定的笑意,她的眼神清澈,声音柔和却不失力度:“因此,恳请大王深思熟虑,释放我的兄长,谭家必定能够鼎力相助,助您一臂之力,逃离那位幕后黑手的阴影。”
呼延灼的眉峰轻轻一挑,锐利的目光在温婉的身上来回巡睃,仿佛要将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女子看透。
在这位草原部族的领袖面前,温婉不仅毫无惧色,反而能如此游刃有余地引导着这场谈话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