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仁心,行医途中遇上这样药到病除的奇事,但凡是从医之人,都免不了激动,热切地想打听打听,是何方高人出手,竟能如此迅速的逆转乾坤。
“确定已无性命之忧?”熊九山仍不太确定。
然而,大夫眼里的高兴显而易见,“大人,急热能退下去本就不易,依小人多年行医经验来看,应无大碍,只要后面不再反复发热,性命可保,大人若担心病情不稳,小人可开几副药固本培元。”
熊九山看着病人,几名试药的流犯身旁,模样狼狈神情麻木的家人,听见大夫的话,空洞的眼睛转而盯着熊九山,目光里的期望温顺而隐忍。
熊九山转头对大夫道:“有劳了。”
说完,回头吩咐身后的人,“照方抓药,你们全听大夫的。”
“是!”
身后一众官差齐声应道。
大夫诊治一圈后,一边命身旁的徒弟记录,一边向熊九山请示,需要在看看其他人的症状,才好做到心中有数,对症下药。
成烨带着大夫去忙了,陆续被田家从外面请来的大夫,一进五里堡全都进入忙碌模式,忙起来时,大家都在救人,忙完一圈都看完了,等着官差们那边给流犯服下汤药看疗效的休息过程中,几位从隔壁村或是从城中特意接来的几位大夫们,碰头聚在一起,就聊到了此前官差们据说特意挑出人来试药治病之事。
“今日时机不妥,大人正忙碌,我也不好多问,大人没说那药方出自哪位高人,我是再好奇也不好去讨人嫌的,不过诸位,这人一出手,就能令高热急退,必不是普通医者,医术绝对在我等之上,真想好好学习一番啊。”
“难不成这流犯之中,有犯了罪的从医之人?”有人猜测道。
另一位三十左右蓄须大夫沉吟道:“不会是宫中太医院哪位大人,犯了错被革职流放了吧?”
三人凑在一起,喝茶润口,稍事休息。
带来的徒弟,或是药童,里里外外跑来跑去,为他们传达信息和口信。
熊九山巡查一圈之后,回到自己房中,手臂搭着桌面,在凳子上正襟危坐,眸色比之前更加深沉,眼底暗光浮动。
田家请了大夫过来,总算不至于让他捉襟见肘,难以应对。
方才他绕了一圈,发现虽然有了能救治病患的医者,但汤药熬煮极废时间功夫,虽有药效,他却总觉得不如谢豫川的药,来的方便食用,立竿见影。
“神仙给的药,就那么灵?”
熊九山眼眸深处,仍有一丝挣扎之色。
*
涂婳在谢豫川所在的茅草屋内多呆了一会。
两人有来有往聊了一会,大多是涂婳在问,谢豫川在答。
屋内其他人大气不敢喘,生怕打扰了自家少主子正在通神,除了韩其光那位“易容”的手下,其他人都是亲眼见过谢家神明“现场显灵”的,因此众人除了激动还是激动。
因为这一次,他们好像能从谢豫川单方面的只言片语中,推测一下,主子同家神在聊些什么事情。
听来听去,大多都是关于救人和衣食物资。
有张达义私下隐晦的暗示在先,谢家人好像都隐隐猜到神明来了,或许就在他们头顶三尺之上。
一个个既不敢随便动,又不好一动不动,只能尽量保持原样,或继续躺着当病号,可又躺不住,坐起来靠着身旁的兄弟肩头,权当休息;或者手上收拾物资不停,但竖起耳朵一個字都不舍得漏听;再或者,干脆就像翰林大人张达义一般,稳稳当当规规矩矩地坐在原地,陪着。
涂婳同谢豫川聊了一会,大致算是明白了谢豫川想做什么。
“若我是熊九山,我一定会再来找你。”涂婳说。
“若我是他,有捷径不走,何必绕远。”谢豫川道。
涂婳左右看了看,走到墙根下的几个盛物的筐,里面大部分都是她此前通过系统投送给他们的物资。
系统更新后,修补了bug,她在谢豫川身边走动时,谢豫川已经无法通过周围香气的浓淡,来判断家神离他远近多少。
只要涂婳闭口不言时间一长,他就觉得心底有一点慌。
不知家神在、或是不在。
但只要涂婳一开口,耳边那细微的差别,又会很快带给谢豫川难以启齿的安全感。
声音清晰透亮,似是与他有一点距离。
谢豫川不自觉半转身,下一秒听见家神开口道:“你如果拿这些东西支援熊九山,好像不太够吧?四两拨千斤,他能愿意?”
她当初投送的药物数量,她都是大致算过的,属于利于谢家携带,又不至于遇到事时来不及,那点子药量拿出去,她要是熊九山,为了这点东西,就要去拿前途和性命去冒险,不见得有多大的吸引力。
何况,现在外面的流犯,已经有请来的大夫在诊治看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