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归带着阿朱上了小舟,径回苏州城客栈之中,萧峰、王宁、阿紫俱未入睡,见曲归翻窗入屋,急忙迎上。
萧峰见阿朱僵立不动,显被点了穴道,向曲归看去。
曲归说了阿朱自杀之事,解开阿朱穴道,随后与王宁、阿紫出屋而去,各自回屋,让萧峰、阿朱独处。
次日一早,城中人流涌动,除因慕容博所放消息,前往曼陀山庄的外,还有大批正道侠士向西城门赶去。
曲归稍作打探,得知是少林寺玄寂、玄难等高僧终于赶到,城内正派同道前去相迎。
萧峰道:“我……我昨夜与阿朱商量,已决定不去找慕容博报仇,但少林大师既然来到,总要前去拜见,大家一起去吧。”
昨夜得知阿朱竟险些自杀,萧峰骇然之余,也终于想到阿朱所背负之极大压力,他思虑良久,终下定决心,不去找慕容博报仇。
过往之事已无法更改,若因执意报仇,再害阿朱身死,他又该怎么办?
然血海深仇何其之重,萧峰又岂能真正将之放下?他所以对阿朱说自己不再报仇,只因他知少林寺玄难、玄寂等高僧武功不在他之下,纵无他萧峰出手,慕容家也难逃覆灭。
阿朱亦知此节,但萧峰既已不再出手,她已脱了左右为难之局面,少林寺如何行事,慕容家能否度过难关,她已不敢深想。
萧峰道仇怨勾销之时亦要阿朱此事结束之前别再回去参合庄,阿朱已答应下来。
他们二人一人同慕容博有仇,一人受慕容博大恩,自只有各退一步,既不相攻,亦不相助。
萧峰师出少林,要前去拜见少林大师,众人一并同行。
西城门处已然聚集众多武林人士,中间留出条通道,供少林高僧行走。
萧峰、曲归等人赶到之时,少林众僧已然入城,与城中同道招呼,少林数十名僧人之后,还有许多熟面孔,正是丐帮众长老、太行山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氏父子等人。
他们与少林和尚道上相逢,故而同行。
丐帮众长老瞧见萧峰,四大长老中奚、宋、吴三大长老箭步而前,抱拳相拜,仍是口称帮主。
萧峰抱拳回礼,道:“三位长老,萧某乃是契丹人,咱们兄弟……”
吴长老大声道:“不管你乔帮主是什么人,吴长风都当你是兄弟!”
奚长老、宋长老也都附和。
萧峰长长一揖,无言胜有言。
徐长老干笑一声,向曲归抱拳道:“曲少侠,杏子林一别,近来可好?”
曲归回礼笑道:“徐长老身子清健如昔。”
传功、执法长老,陈长老和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父子也都近前厮见。
执法长老白世镜尚同萧峰打个招呼,徐长老、传功长老、陈长老则是视若不见。
萧峰自觉契丹人身份为人所恨,见他们不理自己,也不以为意。
众人谈笑间,玄寂、玄难等少林僧走近,彼此见礼过后,玄寂道:“萧居士,当年雁门关之事真相,方丈师兄已公之于天下,再有玄苦师弟之事,我等来时方丈师兄便料定萧居士也会到苏州城来,令老衲等人行事多与萧居士商量,不知萧居士以为何时前去参合庄为好?”
萧峰先行一礼,然后道:“方丈大师厚爱,弟子萧峰愧不敢当,弟子和慕容氏另有纠葛,已决定不再参与此事,大伙如何行动,全凭玄寂大师决断。”
萧峰此言出口,人人都吃一惊。丐帮众长老更是尤为惊讶。他们素知萧峰为人,杀父杀师大仇,他断无不报之理,怎会置身事外?
玄寂皱一皱眉,不知萧峰为何如此,谭婆忽然指着萧峰身后阿朱道:“这丫头是慕容家的人,乔帮主,你莫不是被她给迷着了?”
萧峰摇头道:“其间缘由,请恕在下不能告知,玄寂大师,城中同道皆为慕容氏而来,如何行事,还需大师号令。”
徐长老见玄寂向己看来,道:“依老朽之见,所谓兵贵神速,咱们还是尽早动手,打慕容老贼个措手不及。”
玄寂点一点头:“徐长老所言甚是,众位同道,众位师弟,咱们这便去瞧瞧慕容家参合庄的气派。”
徐长老道:“正所谓蛇无头不走,苏州城此时汇聚天下英豪,自当推举一位领袖,大伙遵其号令,劲往一处使,才好捣灭慕容氏这個武林毒瘤。”
“玄寂大师才德兼备,武功高强,大伙又都是因少林寺所发讯息而来,老朽推举玄寂大师为群雄之首,率领各位朋友共讨慕容氏。”
少林、丐帮乃武林中两大龙头,丐帮自乔峰离去之后,帮主之位空缺,徐长老暂领诸多事务,此言一出,已是代表丐帮,所推又是少林寺戒律院首座大师玄寂,城中群豪自无异议,纷纷叫好。
玄寂推辞一番,见群雄拥举,无奈接下,道:“多谢徐长老和各位英雄抬举,老衲实在愧领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