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手晶莹润泽,宛如羊脂膏玉,游苏的手则温厚粗粝,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少女像是第一次触碰到男子的手,霎时间面若石榴,欲语还羞。
而就在双手相接的同时,周围的配乐又换了一种节奏,金石之音渐少,丝竹之音渐多,曲调缠绵悱恻,氛围柔情缱绻,让人好似看见了在花海中情难自抑的一对情侣。剩下六名舞者亦是退散两侧,将舞台全都留给了游苏与少女。
游苏出生以来就没有跳过舞,更别提目盲而导致的迟钝。少女却非常贴心地一直牵引着他,刚才的娇羞转瞬即逝,转而变成了开始时那位落落大方的自信舞姬。
事实上,她的自信并非无根之萍,在这所有的舞姬之中,她就是当之无愧的女王。
她青丝墨染,彩带飘逸,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
在这玉环池边,她明明没有修为,却是凌波而来的缥缈仙子。
灵台中境的游苏,在她面前笨拙的反倒像是在岸边被仙子所迷的凡夫俗子。
但好在游苏的练剑功底犹在,身形倒也不算僵硬,他的反应很快,并没有与少女的舞姿脱节。他被少女带动,逐渐渐入佳境,脚足轻点,衣决飘飘,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玉朦玉胧看着舞池中二人的舞蹈,也目露痴迷之色。在她们看来,这对天生一对的璧人,已是如胶似漆、不可分割。
可音乐急转直下,荡人心魄的箫声猝然轻扬而起,将情意浓浓的氛围一扫而空。隐身在侧的六名舞姬长袖漫舞,已化作一片花海向二人裹挟而来。
游苏不知所措,脚步错乱地停在原地,少女则宛如被花海席卷,身形开始不断地后退。她恋恋不舍地拉住游苏的手,好似在说天塌地陷也不会与君诀别的誓言。
恰在此时,音乐戛然而止,两人相牵连的手指也如古筝弦断,蓦然分开。
自此,一舞终毕。
围观的侍女皆是目露怅然之色,仿佛看了一场爱而不得的悲情戏剧。
游苏亦是呆愣原地,茫然失落,明明只是一曲乐舞,他却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沉寂良久,女姬散开,那名少女越众而出。她墨发侧披如瀑,粉红烟纱裙逶迤拖地,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哪怕有大片肤光暴露在外,也毫不显得妖冶惑人。
“游公子,于舞蹈之道颇有天赋呢。”
少女恬笑出声,声如月下一池潋滟的水。
游苏回过神来,行了一礼:“是仙子教的好。”
“前半段或许是游公子与妾身共同的功劳,但后半段男主人公那种惊惶无措的感觉,游公子可是独自将之演到了极致,与妾身无关。”
少女掩嘴轻笑,明目弯成了一弯绯色的月牙。
游苏面露讪然,心知少女该是在嘲笑他刚才与她分别时的表现太过入戏。
“仙子勿要取笑游苏,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跳舞。”
少女却抬起眸来,十指紧张地纠结在一起:
“游公子误会,妾身绝无取笑你的意思!我是真心觉得游公子擅长此道!本来我还以为游公子会真如你所说的一般愚笨,但你远超妾身的所料,妾身太过心喜,这才发笑。”
游苏微愣,“仙子过誉了,游苏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少女则伸出玉臂皓腕,道:“游公子不要妄自菲薄,请落座,待妾身将这舞的典故讲与你听,你便会知晓为何妾身会说你跳得好了。”
游苏顺她指引,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少女则正对着他坐在了对面,沁人肺腑的花香向游苏幽幽飘来。
游苏正襟危坐,静候佳人开口,少女浅淡笑笑,樱唇轻启:
“游公子有所不知,此舞名为‘玉仙奔池’,它的典故却并非虚构,而是玉环池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在我们玉环池,历来都会有一位池中圣女,她虽不是家主,但也同样地位卓绝,被视作玉环池在人间的投影。”
游苏微微颔首,“嗯,略有耳闻。”
他在白日玉朦玉胧的讲述中,也对这玉环池圣女稍有了解,历史上的圣女都只会有一位,是通过特殊方法选出来的。每一位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与美貌,但往往都是早夭之人,如一朵惊艳而花期极短的奇花。
“历史上就有一位圣女,自出世起便艳冠玉环池,更是天赋惊人,被玉环池寄予厚望。玉环池圣女虽举世无双,但作为玉环池的象征,圣女永世不得离开玉环池。可这样的她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一個误入玉环池的渔夫。”
“她知道她与渔夫之间不会有一个好结果,但这不能磨灭她心中萌发的爱意。终有一日,她为了去见他,逃离了玉环池。她化作凡间女子,与渔夫喜结连理,本以为他们会这样白头偕老下去,但玉环池仙人还是发现了她。她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