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道北口,张松抵达这里时更感严冬酷寒。
随行蜀中大小士人、仆从、车马、护卫不下两千人。
这一路上也有病故的,也有跌落栈道、旧桥摔伤摔死的;也有被猛兽袭击丧身兽吻的。
此刻看着崭新白雪覆盖的上林苑区域,张松更感惶恐、无助。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盛雪,一眼望不见尽头。
随行队伍鱼贯而出,张松驻马在峪口侧边坡地上,展望许久不由长叹一声。
队伍过于庞大,所以行进缓慢。
故而期间蜀中、关中的信使多有往来,让张松在行进途中也能知晓蜀中的变化。
首先是驻屯巴西的东州大将庞羲,这个人出乎张松的预测,十分顺滑的上交了兵权;如今在大司马幕府挂了个从事的闲职,具体差遣就看大司马怎么安排。
庞羲之后,就轮到雒城守将张任,几乎没做任何反抗,也被征入大司马幕府做了个官秩六百石的中郎。
与庞羲一起,成了大司马的随从近臣。
庞羲上缴兵权后,杨阜也赴任巴郡,巴郡三分后再次合拢为一。
紧接着就是法正接替杨阜成为行军主簿,掌管行营黄阁;几乎同时黄权也被征辟为大司马幕府的从事并兼任益州的治中、别驾。
以幕府从事的身份兼任本州治中,这种职务合称为治中从事。
照着原来的运行逻辑,治中就是别驾,由本州代表人物充任,对州牧、刺史负责。
如现在大司马这样掌握许多个州,为了强化对各州的掌控,没有必要不会设立刺史,更别说是州牧之类。
所以各州的治中,基本上都兼任幕府里的从事。
从事这个职位不限额,与中郎一样,可以安排闲散人员挂职清养,也能兼容其他岗位。
就在张松思索前景之际,余光察觉行进的队伍发生摇摆。
他扭头定睛去看,就见一正一副两名信使策马轻驰而来,红白两色的负羽随着马儿奔跑而颠簸抖动。
远处道路上,张松的亲随站在车辕上一手扶着车厢陪笑请教:“敢问上使,蜀中又有何事?”
“捷报!”
一路从绵竹出发的信使吐出两个字,用一种奇怪笑容看沿着路侧行进的队伍,随即轻踹马腹,从张松亲随身侧疾驰而过。
马蹄践踏,黑色的雪渣泥点飞落在路人脸上,也都是以袖擦拭。
张松也很快从坡上下来,一听捷报二字,不由眉头紧蹙,生怕遭遇莫名其妙的诛连,导致各种努力前功尽弃。
如他这样的一流大姓是以人为本的,不会盲目死磕。
一切发展的目的就是为了生存、生存的更好。
保住了生存,才有去谈其他各种事情的意义。
此前大姓之间同气连枝,一家犯错,往往都是集体一起扛伤害。
只是大司马的铁锤过于凶猛,这才迫使张家主动化整为零。
固然张家损失不小,但更多的大姓、豪强会被铁锤打的粉碎;这更利于张家未来的重新崛起。
从始到终,张松都是心平气和的面对这种灾难一样的突然变故。
就怕蜀中遭遇太原、河东二郡的事情。
此时此刻,他也不由患得患失起来。
报捷文书一路向北,进入关中后有更成熟的亭驿系统,反而信使疲劳之余,行进速度更快。
年关将近,许多人也自发向甘泉山一带集结。
只是今年没有规划城邑、乡社的发展区域,许多人来甘泉山也只能结庐而居,或扎帐篷,生活的很是不方便。
终究是年关之际,许多官吏女眷也乘车来甘泉山拜见甄宓。
甄宓也是小心筛查,只见部分两千石重臣的妻女;其余一千石、六百石官员的妻女也只是隔着帘子拜见后,就被甄宓赏赐饭食、布帛后,当日就离开甘泉山。
当然了,这些人来拜谒时,也会带来贺礼。
大司马不在这里,一些重臣妻女索性就应邀常驻在甘泉山。
这次来的最多的是凉州各郡的郡守妻女,凉州的郡本就多一些,榆中一战爆发的快,结束的也快。
凉州各郡的郡守,尤其是金城郡以西的各郡,与幕府缺乏互动,也没有建立功勋。
诸羌主力西遁,未来随时有杀入河西四郡报复的可能性。
这也迫使凉州西部各郡长吏、豪强不得不积极向幕府靠拢。
一个共同的敌人,能随时破灭西凉豪强坞堡、族裔的强敌,才是促使西凉人主动和睦、亲善的最强因素。
这段时间里,甄宓选了甘宁、司马芝的夫人协助自己管理、接待各地重臣妻女。
如果这些重臣能亲自来,绝不会假手妻女来此走动。
这些人有各种不方便,但另一批人就相对自由,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