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肃杀,服色尚黑。
娄圭穿着一套暗花皂黑锦袍,招展双臂给老乡许攸摆弄姿势时,远远望着就见娄圭锦袍暗花折射光泽很是不凡。
曹操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秋日黄黑相间的衣袍,忍不住长叹一口气,对郭嘉等人说:“娄子伯富乐,唯独权势不如我呀。”
郭嘉不在乎华服美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衣,笑说:“明公,仆以为旧衣贴身。”
许褚则眯眼观察远处的娄圭、许攸两个南阳人,簇拥着曹操返回营垒。
许攸余光瞥见曹操车驾入营,对娄圭说:“子伯啊,一身新衣数万钱,恐怕这是招祸之举。”
“不买华服、骏马,难道去买宝剑、铠甲?”
娄圭双手捏着袖口抬臂观看双袖暗花纹理,笑吟吟模样:“子远你也见到了,经营家资便是我如今唯一的乐趣了。家资丰厚,在这乱世中,我不花费,难道留给外人?”
“这……”
许攸皱眉:“子伯,你知道我在顾虑什么。”
河北大清洗后,许攸的重要性大降,现在就跟娄圭这个清闲的南阳旧人玩耍、走动。
娄圭不缺钱,这段时间没少资助许攸。
曹操给许攸的那点俸禄,还不够许攸买两个娇俏妾室,买了也养活不起。
娄圭只是笑了笑,扭头又看黎阳二城方向,咧嘴笑了笑,又回头看许攸。
许攸自然也看明白娄圭的意思,只要那黎阳二城还在,那曹公永远就是个宽和待人的曹公。
两人都是曹操的老朋友,此刻谁没怨气?
娄圭见许攸还要再劝,立刻就说:“子远再劝,你我今日这羊可就没了滋味。”
许攸这才斜眼去看,给娄圭送冬装、零花钱、食物的娄氏仆僮正在宰杀黄羊,还有的仆僮设立帷幕。
两个人都领着参赞军机的差使,虽然不负责什么重要的项目,但地位远高于领兵将校。
大营外设立帷幕挡挡风吃个便饭,权当郊游野餐,谁能过问?
就是把典军校尉丁斐拉过来,也不会过问这点微末小事。
帷幕之中,两人落座。
帷幕将各方视线挡住,看不到军营,看不到甬道,也看不到黎阳二城,烦恼立刻就少了大半。
两个人并桌而坐,娄圭划开泥封,对许攸酌酒时遗憾说:“不知为何,今年七月菊水干涸。”
“菊水怎会干涸?”
两个都是南阳人,一个在菊水之南的阴县,一个住在菊水东侧的宛城附近。
南阳人喝菊花酒,首推菊水源头的菊花。
两人闲聊着菊水干涸一事,小口饮着从许都运来的美酒。
都不敢过量饮酒,正因为是曹操的早年好友,他们现在真的不敢赌。
曹操为了立威,什么事情都敢干。
官渡战役前期,曹操有一日午睡,再三吩咐两个侍妾将他按时喊醒。
结果他沉睡不起,侍妾不忍心打搅,曹操睡醒后立刻杀了两个宠爱的侍妾。
军中饮酒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正要抓你时,饮一口都是死罪。
故而许攸饮了一杯菊花酒后,就见娄圭已经将空酒杯倒扣,双手抱起酒瓮:“子远,来洗手。”
许攸很是不舍,但还是起身跟着娄圭到一侧,用酒水洗手:“这是何故?”
“南阳有一些流言,说是博望坡一役后,黑贼收刘玄德、夏侯元让重伤兵士五百余人。治伤时以就拿酒水清洗伤口,而后收养于南乡县,竟然有四百多人痊愈!”
娄圭讲述着,许攸缓缓点头,洗了洗手就开始洗脸。
还真别说,菊花酒洗脸带给他的感觉十分奇特,仿佛唤醒了沉睡的面部肌肤,有一种回到少年时的沁润质感。
“还真是奇妙。”
许攸取出手巾擦拭脸颊、双手,从娄圭手里接住酒坛:“该子伯了……这酒水本就有辟邪、杀毒、除虫之效,用来清洗伤口确实该有奇效。”
他现在孤身一个人,家人、门生故吏、部曲全没了。
有时候也生出抛弃这仅有的官职,入山求道之心。
现在听了菊水枯竭,以及诡异的重伤士兵高比例痊愈的传说,心中又痒痒起来。
只是这个念头只在心中缠绕滋生,就连娄圭,他也不敢透露一丝一毫。
娄圭也是洗手、洗脸,就连耳朵也掏洗一番,擦干酒水痕迹这才松一口气。
哪怕曹操要翻脸,他们也只是拿酒水洗脸洗手,这一条杀身令就能绕过去。
两人留下酒瓮,重新回到桌前。
许攸则扎紧双袖,直身跪坐,双手按在琴上拨弄琴弦。
娄圭则为两人烹煮茶汤,这半年许都也悄悄开始流行喝茶,荆州茶价上涨。
很不幸,娄圭的身价这半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