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依靠老人,要看后人。”
黑熊说着,见张定若有所思,就说:“当代人甚苦,我不忍心役使他们。统一天下的大事,应该交给下一代人。”
也只有下一代的关中人,才能秋风扫落叶那样扫灭汉室各路军阀。
张定三十五岁,哪怕休养二十年,他依旧春秋鼎盛,不愁没有功勋。
何况这段时间下来,张定对自己定位的很清楚,就如汉高祖那句‘功狗’一样,己方太多的人就是功狗。
他也不例外,若无之前的际遇,他一辈子撑死也就当个百人督。
老老实实做好渠帅吩咐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他是中垒营的营督,兼管鹰击骑士营;下一轮整编关中群帅部曲时,他就是中军校尉。
中军校尉不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留张定继续吃,黑熊掏出手巾擦拭嘴唇油迹后,顺着木梯台阶下楼,来到附近的营房。
这里一百女兵穿戴皮甲皮盔,外罩原色白底红边号服,肩上披挂青巾;也都佩戴藤编圆形面具。
铠甲、号衣装饰下,一个个看着身形臃肿。
但大半女兵的身形撑不起皮甲,看着松垮垮的。
黑熊径直穿过女兵的岗哨进入屋舍,刚进来就听到甄宓拨打算盘的声响。
走近了就见甄宓正统计核算什么,见到他进来,甄宓捉笔记录一些,又取出手巾盖住算盘。
才起身来迎:“郎君?”
“我要去对岸,你做好接收临晋城的准备。不要束手束脚,下面那些人都在看着你。”
黑熊从墙壁上取下佩剑挂在腰上,几个随行而来的亲兵去取钟繇所赠的一领青锦绣花襦铠,黑熊抬手阻止:“取皮甲,外穿锦袍,取那套钟繇赠送的褐色黑兽纹袍子。”
亲兵们放下襦铠部件,将贴身的皮甲取来,还分出两人去取黑熊口里的褐色袍子。
今天肯定要见血,没必要弄脏自己的衣服。
现在他日常穿戴的衣物、头巾、冠帽,都是甄宓为他缝制的。
黑熊继续对甄宓说:“不要怕杀人,临晋城内凡是李堪所有的,便是我的。谁敢阻挠,你放手去杀。张定会帮你,你的女兵也能杀人。稍后我见郭泰时,也会嘱咐郭泰。”
“郎君是担忧临晋县令抢夺部曲?”
“何止是部曲,两岸水田、庄园屋栋、牛马牲畜什么的,他都想收归国家所有。”
“我不好直接杀他,等他出手了,才能杀。”
不能乱杀,要划出一条生命线,越过这条线的人必须死。
只有这样,才能有效警告其他人。
用舌头反复再三申明、警告,说的越多越没意义;直接砍掉一个重量级的脑袋,比什么都好用。
韩琦不仅仅是钟繇委任、朝廷认可的临晋令,还是自己许诺的左辅都尉。
从份量上来说,勉强满足杀猴儆鸡的需求。
朝夕相处以来,甄宓可以确定黑熊是真想杀韩琦。
她没有追问其他原因,就说:“那郎君早去早归。”
“嗯,我稍后会嘱咐郭泰,让他准备一粗一细南北两道狼烟。明日若是凶险,就升起狼烟,不要迟疑。”
今夜、明天午前这段时间,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就仿佛螃蟹脱壳一样,也仿佛虫蛹化蝶。
两人亲兵在侧,甄宓也就默默跟随送黑熊出这片小营区。
隔壁青州兵分到的大营区内,从各队选中的精锐甲兵三百人站成三个百人队方阵。
身披铁铠,执矛戟,配刀剑,一些有特长的士兵会背负弓弩、投矛,飞斧之类。
郭泰在边上等候,见黑熊走来,就快步迎上去:“渠帅,北岸船队已到码头处,划船的多是寻常人。”
“先渡河两队,我随第三队渡河。”
黑熊做出安排,三个临时的百人督当即指挥甲兵排列五人行军纵队,一串串出营地。
而黑熊则对郭泰做各种嘱咐,郭泰服从的是他个人,而非什么虎牙军势力,对甄宓勉强也能支持。
至于南北两道一粗一细的狼烟,他相信郭泰能想办法做到这一点。
这里狼烟升起,只要自己外围斥候看到,就能提醒自己撤退、救援临晋。
至于北岸的李堪,目前已经是死人了。
“阿嚏!”
临晋城内,刚穿好贴身锁子甲的李堪鼻腔痒痒忍不住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个喷嚏太过剧烈,以至于眼泪都出来了。
抬手揉着鼻子,又挽袖擦拭眼角,打量为他穿戴铠甲的十几个妙龄女子,目光又落到边上双膝跪地双手高举捧着佩剑的黄发鲜卑女仆。
这女仆身形甚是高窕,高的让他索然无味。
他目光落在对方捧着的佩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