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间木板屋,屋里摆着几张老式办公桌,有些还缺胳膊断腿,东拼西凑地合在一起,倒还稳当。
十几个人围着办公桌坐着,连起个身都困难,桌上堆满了文件资料、散落着几支钢笔,中间还有两部电话机。
这里便是文联和作协的机关办公室。
听见陈凡敲门,几位正在讨论工作的老人一起转身,其他人则看了一眼,为这个小伙子的颜值浪费了几秒,暗暗感叹一声之后,又继续埋头做事。
转身的人中,其中一位扶着眼镜看了看陈凡,“这里‘有’作协,你哪个单位的,找哪位?”
除了作协,文联、戏协等单位都在这里办公,所以说“有”,名副其实的“综合办公室”。
陈凡将行李箱放在门口,小心翼翼地捧着介绍信上前,“您好,我是江南作协的陈凡,……”
不等他说完,便有一位年纪相对较轻……其实也年届中年的男同志站起身,先接过他的介绍信看了看,随即对着他伸出右手,笑道,
“你好你好,早就收到何青生同志的电报,知道你要来,已经等你好几天了,今天总算等到真人,我姓林,是外联部亚非分部主任,现在也协助负责部分统筹工作。”
说着转身给他介绍,“这位是筹备处秘书长张喜,这是负责筹备作协重建的周扬、张光年,这位是社科院文学所所长、戏剧家协会重建负责人陈荒煤、……”
陈凡毕恭毕敬地跟这些大佬一一握手,包括其他作协之外的人。
如今他在文坛也算小有名气,只要是喜欢看文学杂志、订阅过《江南文艺》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而这里是全国文艺工作者的大本营,订阅的杂志中当然不会少了异军突起的《江南文艺》。
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都认识他,而且还很热情。
陈凡也都客客气气地一一回应。
以后世的评价来看,这些人有好有坏。
但不管风评如何,反正目前全国文艺界组织就掌握在这些人手中,跟他们打招呼,态度恭敬是基本。
他想混不想混的,都不能得罪其中任何一個人,否则叫脑残。
好一通寒暄过后,林主任带着陈凡到边上的木条椅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自己也坐下后,笑着说道,“听巴金先生说,你10号就来了京城,这几天在处理私事?”
陈凡双手接过搪瓷缸子,诧异地眨了眨眼,巴金先生还特意提自己?
同时点头笑道,“对,有几位长辈在大栅栏那边,过去看望了一下。”
张光年此时连工作都没做了,坐在椅子上转身对着他,脸色和蔼,问道,“可是教你写作的长辈?”
陈凡的资料他们都看过,家里人都没了,只剩他自己,所以猜测这个长辈多半是师长。
张光年的笔名是光未然,资格很老,29年就加入过组织,后来因斗争失去联系,到了37年再次加入。
《五月的鲜花》歌词就是他创作的,还有《黄河大合唱》诗歌组词也是出自他之手,所以学术成就、业内地位也都相当高。
晚年的时候,他把主要精力放在学术研究上,同时还不忘培养青年作家,口碑还不错。
他心思在这方面,也就很想认识认识,到底是哪位大才、能培养出陈凡这样的学生来?
陈凡见有大佬跟自己说话,赶紧将茶缸子放下,端坐着说道,“不是,是教我其他方面知识的长辈。”
“哦。”
张光年应了一声,听他说不是文学方面,便不再追问,转而问道,“近期可有创作什么新书?”
陈凡,“正在写一个有关云湖的故事,只是还没定稿。”
《云湖恋》自然是已经写完了,可还没给何青生看过呢,哪能拿出来先给其他人看,万一他小心眼怎么办?
除了又去埋头办公的人,还有几位对他也很有兴趣。
陈荒煤闻声说道,“听巴金说夏衍要了你的《摆渡人》做改编,可见伱的创作能力非常不错,……”
他还没说完,周扬便抬起头,满脸愕然,“《摆渡人》作者不是上海文艺的晨东么?”
其他几人也好奇地看向陈荒煤。
陈荒煤哈哈笑着指向陈凡,“晨东是他的笔名之一。”
“之一?”
众人齐齐看向陈凡。
其中一人突然说道,“让我猜猜,《bj文艺》的土豆是不是你?”
刘喜也加入猜测,“《浙江文艺》突然冒出来一个番茄,文笔成熟且别具一格,但总有三分熟悉感,可与你有关?”
张光年见陈凡满脸尬笑,便知道大家都猜中了,当即兴致盎然地说道,“算算已经有了江南、bj、上海、浙江四本省刊文学杂志,我想应该不止这些,大家不妨再猜一猜,还有哪些是他的笔名。一定要都给他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