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此时不再像之前那样穿着少女的鲜嫩色衣衫,而是一系列庄重的色泽,只为压一压她身上的跳脱与稚嫩。
妇人的发髻终究是不大适合郑曲尺的脸型,所以妆娘子便给她中和了一下,高高梳扎而起的隆起发髻,在后脑部位垂下一些头发,垂下的名叫分髾,再以白羽毛细辫垂于两颊,不让过于曲卷的额发凌乱。
一袭青绿长裙,以宽松为主,对襟,大袖翩翩,腰间用一块帛带束腰,下摆缀有不同颜色的缘饰,长裙曳地,下摆宽松,饰带层层叠叠,走动之时却不显臃肿沉冗,反倒是优雅和飘逸。
元星洲则是一身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封,暮云青浮光锦彩晕锦青莲纹,一出来之时,扑面而来的贵重气质,直接便让普通的客栈蓬毕生辉起来。
当这两人同时盛装站在他们面前之时,或许是服饰跟装扮都来自同一人之手,也或许是男女服饰颜色极为相近相契合,他们站在一起,竟莫名有一种极为般配的错觉。
……就仿佛,这是一对贵门年轻夫妻站在那里。
“你们怎么不说话?是我这身装扮太奇怪了吗?”郑曲尺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
他们回过神来,赶紧道:“当然不是。”
“夫人,我们走吧。”蔚垚上前格开了她与元星洲。
“好。”
她侧过头,小声问道:“合适吗?”
他们刚才沉默是什么意思?她觉着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穿她身上好不好看,毕竟这里也没有全身镜,总不能她觉得自己美美的,别人却觉得她是小孩穿上大人的衣服装怪吧?
“夫人今日光彩照人,十分合宜。”蔚垚肯定道。
呼,那就好了。
她刻意给自己弄一种新的形象,就是为了可以全力以赴去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女人的装造不是为了取悦别人,只是为了增强信心,以一种积极的人生态度,开拓自己的人生。
“大哥跟幺妹呢?”
“他们已另行安排护送了。”
“那走吧。”
元星洲跟着出来,正准备随郑曲尺一道上马车,却被王泽邦伸臂拦了下来。
他客气却又坚定道:“世子殿下,您的马车已备好,在那边。”
元星洲扫了一眼郑曲尺钻入马车消失的背影,斜转过眸子,对着王泽邦无声阖动嘴唇,然后转身离开。
而王泽邦在接收到那一句密语时,瞳孔一窒,却定在了当场。
——
马车内,盛安公主也在,她看到崭新一面的郑曲尺,瞪大眼睛:“你、你怎么变这样了?”
郑曲尺坐下,抬眼:“变哪样了?”
盛安公主眯了眯眸子:“变强势了,也变坚定了。”
郑曲尺一愣,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
郑曲尺失笑,点了点头:“是啊,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盛安公主静静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无路可退了。”她还是在笑。
但盛安公主却莫名感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传来。
不是因为郑曲尺此刻风轻云淡的讲着一句沉重莫名的话,而是盛安公主从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未来盛京被掀起的波涛惊骇,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