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吗?”冯保低声问道。
在这个案子中,难道顾章志这三十六万两银子,就只是他自己的贪了吗?当然不是,从上到下没有一個干净的。
但很快,万士和就明白了皇帝为何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税赋不值当,但新政值得,陛下此举,主要是为了新政的彻底贯彻和执行。
万士和认怂了,他入宫面呈陛下后,劝谏了皇帝暂缓此议,等戚帅回京之后,再论不迟。
“臣遵旨。”冯保俯首领命,这还只是厘清地籍,后面还有一座怎么看都无法翻越的还田。
朱翊钧在操阅军马结束之后,坐着大驾玉辂,车驾没进通和宫,而是拐进了皇家格物院,皇家格物院的藏经阁的第一层,是郑王世子、德王朱载堉的书房。
朱载堉相继用了三种办法,来诉说他的成果,割圆法、旧公式和新公式,新公式简单明了,甚至需要更多的精确度时,可以继续展开,和割圆法进行印证,结果是相同。
考成法是吏治的正面,那么密疏就是吏治的背面,是阴谋诡计,但给张居正一修改,成了皇帝和地方大员沟通重大决策、征求地方意见的沟渠,就立刻变得光明正大,甚至是光芒万丈了起来。
这就是河南清丈还田的世纪难题。
大明皇帝为两京一十四省、四大海外总督府的总督巡抚总兵们,制定了专门的密匣。
“那要不留下?臣抽空修订一下。”朱载堉一想到自己之前从陛下这里拿走了一百万银,就觉得应该做点什么。
这便是一以贯之的道理,当决定要做,只有做到底,要么胜利,要么死在路上,根本没有回头路。
一直等了近半个时辰,朱载堉忽然站了起来,极为兴奋的说道:“成了,成了!”
这事儿,必须要等戚继光领着京营回老家,才能进行讨论,现在这点儿风放出去,倒是没什么,但是想做,得有最直观的暴力,来稳定江山社稷。
清丈是国策,那自然要普遍执行,但什么时候执行完,那就值得商榷了,这个时候,就到了装糊涂的时候,大家都装糊涂,那这件事就可以糊弄过去了。
走出了藏经阁,朱翊钧才松了口气,朱载堉现在捣鼓的东西,朱翊钧也就仅限于还能看得懂了。
万士和这个顺风倒的墙头草也开始了犹豫,倒不是死后怕被人挖坟掘墓,开棺鞭尸,人都死了,坟不重要,名才重要,万士和主要是觉得不值当,用河南清丈那点税赋换来大明江山社稷的动荡,不值得。
大明的确设有藩禁,亲王出个门,不请命朝廷,就是天大的罪过,但郡王、镇国将军、中尉呢?这么多人,藩禁还能完全限制吗?
这还仅仅是一个驻藩开封的周王藩,还有驻藩彰德府的赵王藩,还有驻藩怀庆的郑王藩,还有驻藩汝宁崇王藩,河南诸藩最多最横,这些王府、郡王府、仪宾府、将军府、中尉府皆不纳税,诡寄在这些王府名下的田亩又该有多少呢?
河南地方有司对此表示:不是臣工不努力,是真的无能为力。
这个案子,乡贤缙绅们告赵丁健欠钱不还,顺天府衙门判了赵丁健限期还钱。
朱翊钧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说道:“河南田亩清丈问题,不仅仅是宗藩的问题,朕可以下旨在西山营造十王府,甚至是十王城,迁天下诸藩入京,那么,把藩王迁回京师后,就能保证河南、各地藩王府的清丈有序进行了吗?”
十年,二十年,也要厘清地亩和地籍问题,也只有这样,大明新政的延续问题,才能真的解决。
朱翊钧已经想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了,不就是死后被挖坟吗?多大点事儿?他还准备把一块块树脂封存的文书,都带到地宫里,给后世人好好开个大眼。
顺天府的人丁分为了城坊、城厢、乡野,在九门之外的民舍草市,属于城厢,这就是分界岭,里面是城坊,再往外就是乡野,而对于丁口的普查,也是登记造册,新的黄册出现在了朱翊钧的桌上。
十四万人的卖身契销毁,不是一个小事,为了顺利执行,王一鹗请求礼部制定了仪程,并且邀请陛下亲自观礼。
王崇古哼着小曲从通和宫离开,而大明的密疏制度,在第二天就开始试行。
洪武十一年,朱元璋册封第五子朱橚为周王,驻藩开封,至万历十年,204年的时间,周王藩共计有亲王1人、郡王66人,镇国将军464人,镇国中尉725人,辅国中尉185人,周王府1处,郡王府40处,仪宾府4处,将军府、中尉府高达四千余所,就这还是嘉靖年间,道爷心疼钱,停罢营造银,不再营造新的王府。
“下章礼部研究河南藩王迁藩回京之事吧。”朱翊钧打算从第一步做起,迁徙河南藩王,等到这件事办妥了,河南清丈,势在必行。
朱翊钧没让下人打扰,而是径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