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且先别过。”
言罢,不顾其他人反应,便大步离去。夏侯玄也没有挽留。
傅嘏的心意已然表露得很明显了,他若是强求,反而讨人嫌。
再者,傅嘏说了一大堆关乎那些部曲的事情,本来就是暗示他莫要趟这趟浑水的意思在。人家都示好了,自己怎能强人所难、不识好人心呢?
且他眼角的余光,又看到原本抱着期盼的石鉴再度脸色惨白,恐是又要各种吹捧与哀求了,便当即起身,给众人团团行了一礼,“诸君,我且去寻族叔说项,改日再聚。”
还赶在石鉴出声之前,堵了他的嘴,“如方才我所言,林伯还需多寻他人帮衬,唯我一人,难成事也。”
说完,同样大步离去了。
他离开了之后,原本座无虚席的厢房,很快就变得空荡荡的。
不知是因为他这个士人领袖离去后,众人觉得继续待在此间无益,还是担心自身迎来病急乱投医的石鉴的请求。
咳,应是两者兼有罢。
陈府街衢外的路口,夏侯惠与一部曲牵着战马,走到偏僻角落处的酒肆屋檐下避雪。
出来之际,他遇上了过来吊唁的侍中卫臻。
卫臻之所以也是今日才来吊唁,是因为他前些时日告假归陈留桑梓祭祖了。
现在回来洛阳的路途上才得悉了消息,故而急匆匆赶过来。
道遇夏侯惠时寒暄了几句,然后还特地让夏侯惠稍候片刻,待他吊唁罢出来,似是有事商议。不出意外的话,应是关乎夏侯惠先前上疏,请庙堂以军功给丁谧授爵之事罢。
就是不知,对此事持有反对意见的卫臻私下寻他,是打算劝他开春后莫要再上疏呢,还是有其他事情?
应是前者罢。
毕竟,自己与他也没有什么交集,尚未有私下论事的情谊。
好一阵等候。
卫臻的身影映入眼帘,但他的身侧还有夏侯玄。
泰初过来作甚?
难不成,石鉴是他指使的?
以他的为人品性,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吧?
夏侯惠眼中闪过一缕诧异。
要知道,夏侯玄的府邸在陈府街衢另一侧的路口。
“族叔。”
二人至跟前,夏侯玄便先声打招呼。
“嗯。”
夏侯惠颔首而应,刚想发问,却被卫臻抢了先,“天甚寒,老夫一路奔波,累乏了,且先进去吃些温酒暖暖身再叙话罢。”
且言罢了,便率先步入酒肆上了阁楼,让他们两个小辈不得不跟上。
上阁,依次就坐。
待酒家将些干果与炙肉、温好的酒水奉上离去后,卫臻摆了摆手,“我吃些酒,你们叔侄有事先谈,无需理会我。”
看来,他已然知晓陈府之内的事情了。
“族叔,请。”
看到卫臻开始自斟自饮,夏侯玄便率先举盏而邀,缓声说道,“石林伯所为,非我指使。只是族叔离去后,他请我来寻族叔说情,在场之众亦帮腔,我回绝不了,故而才过来叨扰,并无其他心思。”
好嘛~
直截了当,意思清晰。
我是回绝不了才走一遭的,可不是真的来说项啊~
族叔你听过了,就过了,莫要误会啊~
也不由令夏侯惠莞尔,举盏回敬,“泰初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
随后,二人便说了些闲话,大多围绕着夏侯儒展开——除了夏侯儒之外,以他们如今的生疏,也寻不出其他话题了。
不温不火的叙话片刻,推杯换盏几回,夏侯玄便起身拱手,打算告辞离去了。
但却是不想,他作辞的话语还没有说出来,兀自吃酒的卫臻却是侧目过来,抬手往下压,“泰初,再坐片刻。”
呃!
难不成,你要为石鉴说情?
对此,夏侯玄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他倏然想起,卫臻的正职是尚书右仆射,侍中与光禄大夫都是加官
而夏侯惠则是满目错愕。
他虽然与卫臻没有什么交集,但很清楚其人素来厌恶朋党,更没有什么私心,绝不会做出指使石鉴这种事情来。
所以,他意欲何为?
“稚权,不若听老夫一句劝如何?”
果不其然,卫臻留下夏侯玄后,便又笑吟吟的对夏侯惠说道,“稚权尔今,陛下甚重之,他日必乃社稷砥柱也。为自身计,何必因一小丑而自损名声?今泰初既来受托来说项,稚权不若顺水推舟,对石鉴稍加惩戒,将此事揭过,如此,亦是不负陛下之厚望也。”
竟拿天子说事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