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地界上的日本人越来越多。张珮之的染织厂几年来用的都是日本人在中国设厂产的棉纱,中国本土的棉纱被排挤的几乎无立足之地。前两年发生了济南惨案后张珮之便不再跟日本人合作,购买日本人的棉纱。玉成厂也因此被日本人的注意,日本人原本就觊觎济南地界上最大的染织厂玉成厂,张珮之的不合作也引起日本人强烈的不满。东子是商业奇才,而且张珮之早期对东子的种种诱惑下东子都顺利过关,所以张珮之放心地重用东子,而张珮之的身体状况越来越让人堪忧,为了养身体玉成厂大小的事情他都交给东子做主,东子在玉成厂的地位已经一人之下。
张珮之坐在书房的摇椅上手里拿着烟嘴一口接一口地吸,芸娘开门进来被旱烟呛得直咳嗽。芸娘问张珮之:“你这是怎么了?身子本来就得养着还抽这么多的烟!”
张珮之:“二丫头就非得东子那小子了?”
芸娘:“你怎么今天想起问这了?小玉儿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她啊现在满心眼儿里都是东子,谁都不肯多看一眼。要不两年前她也不至于从家里跑出去,还不是为了不嫁给别人!怎么了你?又提这件事?烟别吸了!”
张珮之:“东北三省都被日本人吞了有几年了,中国人与日本人不共戴天。我早说过不准厂里再跟日本人做生意,东子瞒着我早跟吉川老鬼来往密切,生意都做成几单了。”
芸娘:“这样的时局下生意难做啊。”
张珮之:“生意再难做也不能跟日本人做!让管家打电话叫东子来!”
芸娘:“东子的事情再放一两天,你今天必须得去医院复查身体,你看看你这两天的气色,差得很!我去叫车准备一下!”芸娘说着出来书房。
张珮之:“我说!不是你……哎!检查什么时候不能做.....”
芸娘和张珮之检查完身体回来的路上,轿车外有几个日本浪人喝醉了滋事,张佩之搓着手掌说:“小日本子越来越猖狂了!妈了个巴子的!”
芸娘按住他的双手说:“医生不是说了不准你生气,你的病最怕的就是气性大不是!”
张珮之:“如今这个世道想苟且偷生也难了。”
第二天东子被张珮之叫到张公馆里,东子站在张珮之的书桌前一身笔挺的西装,几庄大生意下来,东子的底气足了不少,即使站在张珮之的面前他也是不漏怯的。
张珮之:“最近你又做了几单大生意?”
东子:“也算不上是大生意,总之撑住厂子还是可以的。”
张珮之冷笑问道:“这么说你才能刚刚把厂子撑起来,我还以为你做的风声水起的呢。”
东子:“厂里要想风声水起还是得靠董事长,我可没有董事长的本事。”
张珮之:“你的本事不是大着呢嘛,听说日本人和你走的很近,我有言在先不准跟日本人做生意你不是不知道!”
东子:“日本人在中国赚的盆钵满满,我们中国人也不能把所有的好事都拱手相让给了他们,所以……”
张珮之拍着桌子问:“所以你就跟他们同流合污!”
东子:“董事长要是信不过我,你可以去查,查查每笔账的走向,我是为了玉成厂好,钱又不是进了我的口袋!董事长,如今的生意不是前几年了,日本人垄断了市场,我也是没有办法,这么大个厂子总得活下去吧!”
张珮之:“不行我就关了它!炸了它!我也不能挣些昧着良心的钱!不能辱没先人!”
芸娘推门进来劝和:“好了,好了!珮之你别气了,消消气。我在外面也听到了,东子也不容易,东子你先出去,我跟老爷说说话!”
芸娘让东子出了书房后,拿着茶杯走到张珮之身边递给他。“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何尝不是呢!秋水收到父母的来信了,亲家说上海也入了日本兵了,时局越来越不稳定了,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算去香港,那儿是英租界的地方日本人打不过去的。珮之,要不我们也搬吧,我真是害怕,这地界上的日本人越来越多,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芸娘说完叹了一口气。
张珮之握住芸娘的手说:“不会的,中国这么多的军兵不会让小日本子占了上风的。”
芸娘叹着气说:“但愿吧!”
小玉为了能多让东子在张珮之的面前多露脸表现,她主动跟着荣师傅在车间研发新的织布染布的样式,跟着麦思成修理厂里的机械设备。小玉甘愿做东子身后默默付出的女人,但她同时也越来越不懂东子嘴里的‘活出个人样’到底是什么样,她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了。
小玉拿着扳手正在检查机器,东子走到她的身后把头搭在她的肩上。小玉把头贴着东子的头问:“我身上的汽油味重吗?”
“重。”
“那你还不离我远一点!”小玉把肩膀从东子的头下抽掉,“别打扰我工作!讨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