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礼一捶下去。
正中他的脑壳。
陈鼎元只觉得眼前一黑,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脑袋,身子又开始飘乎乎地晃悠起来,他口里发出呃啊的声音。
千户陈济见状,怒吼道:“陈礼……你要做什么?”
陈礼理也没理他,又举起锤子,狠狠地朝陈鼎元的后脑砸去。
冬……
鲜血飞溅。
陈鼎元身子一晃,靠在了小巷道里的墙壁上,而后,身躯慢慢地萎靡下去。
陈礼一把揪着他的发髻,这发髻上早被鲜血浸透了。
他抡起胳膊,又一锤锤下去。
陈鼎元起初还能闷哼几声,再到后来,他的脑壳已千疮百孔,先是溅出鲜血,洒在墙上,后来便是白色的浆液,甚至还有碎裂的脑壳和染血的毛发。
连续砸了数十下,这半边的脑袋,却已稀碎。
随来的几个南城千户所的校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跪倒在地。
陈济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分毫动惮不得,他一直睁眼看着,眼中愤恨到了极点,却无计可施,只能嚎啕大哭着道:“陈礼,你这畜生……你……”
到了后来,却又卑微地祈求起来:“饶了他吧,饶了他吧。陈贤弟,陈贤弟,我们当初拜过把子,是义兄弟啊,当初……我们还差点成了儿女亲家……啊……啊……”
陈礼站起来,浑身都是血,他将手中的锤子,随意丢到了一边,回过头去看陈济,才道:“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你自己也说,当初大家都是一个卫里的兄弟,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有一个儿子,对吧?”
听到陈礼提及次子,陈济再次挣扎着想要起来,看着没了半个脑袋的儿子陈鼎元,早已死得不能再死,此时恐惧又愤怒,他大骂:“我与你不共戴……”
陈礼脸色依旧,站在陈济的面前,继续道:“你还有儿子就好,我现在只是来知会你一件事,安南侯……死了……”
陈济没有参加今日北镇抚司的会议。
他听到这句话,突然……嚎哭声嘎然而止。
他被人按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方才是愤怒和激动得颤抖。
可在这一刻,却突然之间,身子打起了冷颤。
他嘴唇哆嗦着,努力地扬起脸,看向陈礼。
而此时,陈礼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济,脸色冷然地道:“你还有儿子,就真的太好了,我就怕你儿女太少,不够痛快。你是南城千户所的千户,当然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
陈礼的话刚刚说完,陈济勐地张大了眼睛,慌张地道:“这件事,我不知情,我一点也不知情……我……我若知道……若知道有人敢对安南侯下手,我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敢的啊……”
他红着眼眶,战栗着道:“纪纲……他疯了,他已然疯了,贤弟,贤弟……不,陈爷爷,我……”
陈礼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澹澹道:“现在该知道怎么做了吗?”
陈济毫不犹豫的就立马道:“明白,明白了。”
陈礼道:“你这儿子怎么说?”
陈济脸色惨然,看一眼自己儿子的尸首,而后咬牙道:“我走错了路,我该死,今日……可惜了这个娃,陈贤弟做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