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入你娘,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学……”
杨士奇站在正义堂门口,张望着张安世正对一个国子学的监生龇牙咧嘴。
杨士奇看着这个奇怪的家伙,怎么也无法将张安世和那世外高人一般的郭得甘联系在一起。
“呀。”张安世倒是注意到了杨士奇的存在,惊讶地道:“杨侍讲怎么也来啦?”
杨士奇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张公子……你这是……”
张安世很直爽地道:“这不是因为我才华出众,我的恩师胡俨,你晓得吧,他得知我这样学富五车,所以举荐了我,陛下便征辟我为国子学博士,你看,我正在授课。”
就他?
杨士奇:“……”
张安世道:“杨先生,你咋不说话了呢?”
杨士奇:“……”
虽多日不见,张安世倒还是看出了杨士奇与往常的不同,便道:“你今天很奇怪。”
终于,杨士奇还是接受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吁了口气,而后后退一步,正了正衣冠,这才伸出手,将双手拱起,身子欠下,毕恭毕敬的作了一个长揖:“恩公在上,请受杨某一拜。”
张安世此时已知道,自己的身份已被杨士奇发现了,他倒是很洒脱地道:“诶,不必多礼,这不算什么,我是久仰杨侍讲的才学,当日才说了一些好话而已,杨侍讲言重了。”
杨士奇却是固执着行了一个大礼,才感激涕零地道:“说来惭愧,杨某有眼无珠。”
“哪里,都是自己人……”
张安世越表现得不在乎,杨士奇则越是在乎,他急眼了,额上青筋都要爆出来:“杨某得张公子这样大的恩惠,便是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张安世却是道:“先不说这些,我们谈正经的事,我姐夫要主持科举,你认为如何?”
总算成功转移了话题,杨士奇是个十分有远见的人,怎么会不知这其中的玄妙?
他皱眉:“科举之事,不说兹事体大,且这其中的矛盾,实在不胜枚举,稍有差池,只怕连太子殿下,也未必能抵得住压力。”
“你只看到了坏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好的一面。”张安世道:“若说姐夫事情办成了呢?陛下这分明是试一试姐夫的本事,只要能办成,那么在陛下心目之中,我这姐夫就是最佳的继承人。而且一旦办成,天下读书人也都对此满意,那么姐夫便算是众望所归了。”
明朝的情况和其他朝代不同,尤其是永乐朝,历朝历代,许多皇帝是生怕自己的儿子实力过强,因此引发皇帝和太子之间的猜疑。
可在永乐朝,朱棣所忧虑的,却是自己的大儿子性格软弱,会变成第二个建文皇帝,驾驭不住藩王和勋臣不说,还被读书人湖弄。
朱棣喜欢汉王,不是没有道理的,汉王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且性格也刚烈,天下交给这样的手里,才能驾驭住天下臣民,至少……朱棣是这样想的。
当然,太子身体肥胖虚弱,也是原因之一。
杨士奇若有所思地道:“话虽如此,可南北读书人的问题,积弊已久,彼此矛盾重重,连太祖高皇帝都无法妥善处置,不得已之下,直接改变科举的章程,痛下杀手来解决问题,太子又如何能解决呢?”
杨士奇显然认为太祖高皇帝的办法很不妥。
毕竟科举是太祖高皇帝定下来的,规则也是朝廷定下,你定下了规则,可结果出来的时候,你却不承认,不承认便罢了,还将主考官弄死了,转过头自己重新圈定出新的进士。
这样的做法,虽然解决了一时的问题,却也让天下人对于科举的公平性,产生了质疑。
张安世笑着道:“太祖高皇帝不能解决,不代表我的姐夫不能解决,不是我张安世吹牛,我姐夫有大贵之相,是天下一等一的贤太子,当然,主要还是有我这么一个左膀右臂,我现在已经想到了万全之法。”
杨士奇:“……”
杨士奇毕竟是读书人,圣贤之书里,一直教导人要谦虚,他见不得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有牛在天上飘。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恩公,杨士奇只保持微笑。
却听张安世道:“不过此事,我正好缺一人协助,杨侍讲,要不你来帮我吧。”
“啊……”
“你不肯吗?”
“恩公不弃,杨某愿效犬马之劳。”
“果然好兄弟。”
“……”
“来来来……”张安世手指着脸都哭花了的顾兴祖:“杨侍讲来帮我看看,此子根骨如何,有没有进士之象。”
杨士奇惊讶地看着一脸搓样的顾兴祖:“啊……这……”
杨士奇将张安世拉到一边,低声道:“恩公……使不得啊,此子,以吾观之……”
张安世却是打断他道:“你有没有看他写的文章,你看一看就知道。”
说罢,张安世取了一份文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