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姜纯阳一样……不,比那还要强烈千万倍。”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姜纯阳仅仅是被烛照神树的树根烧成的灰尽触碰,就已经近乎癫狂。
总会长作为烛照律法的至高,跟神树的关系自然更加密切。
理所当然的,就要承受千万倍的诅咒。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你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力量,那就要承担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
看似很公平,但想来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负担得起如此代价。
哪怕以顾见临的意志都做不到,如今的他在这位前辈的梦魔里甚至连一分钟都坚持不下去,倘若要让他二百年如一日的撑下去,他早就疯了。
很难想象这个女人是如何在恐怖的诅咒里保持着清醒,承受着如此撕心裂肺的剧痛,默默支撑着整个世界的前行。你更不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骄傲,背负如此重担却一言不发,哪怕被天下人所误解,却根本不屑解释。
她云澹风轻的样子,她漠然寒冷的姿态。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痛么?
这哪里是什么至高之位。
这分明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
可笑的是她的学生们却以为她对至高起了贪婪之心,才会策划了那场谋杀。
如果真的贪图至高之位,为什么不去修行幽荧律法呢。
“难怪。”
唐绫眼神空白,失声呢喃:“这些年来以太协会禁止了幽荧律法的传播,但天人的力量也不再对外开放。秩序的力量因此被削弱了很多,很多人以为是总会长独断专行,不愿意将天人的力量散播出去。如今看来,她是有苦衷的。”
苏有珠也明白了,因为她也推理出了至高律法的另一条特性。
养分!
幽荧律法需要养分。
烛照律法也需要养分。
这条进化链上的人越多,那么所带来的养分也就越多。
相对应的,诅咒也会越发的强烈。
幽荧律法因为对应的圣物已经死去,所以安然无恙。
烛照律法则是因为总会长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诅咒。
也就是说,天人越多,诅咒就越强烈,她的负担就越重!
她不是不愿意将天人的力量传递出去。
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原来是这样啊。”
顾见临低声说道。
本应该由后人们承受的诅咒,全部背负在总会长一个人的身上。
或许顾见临每用一次天人化,伤害的都是这个女人。
可他却浑然不知,甚至肆无忌惮的动用这种力量。
他双手深深嵌进地面。
懊悔于自己的无知,憎恨着自己的愚蠢。
总会长明知道天人每多一个,都会给她带来沉重的负担,而她却依然把这种力量传承给了他,就是为了让他多一个手段能够好好活下去。
真是讽刺啊。
她为这个世界付出了一切,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总会长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甚至连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她安静得就像睡着了,她的躯体越来越虚无缥缈,仿佛要融化在金色的辉光里。
顾见临从麒麟之楔取出半边的果实,连手都是颤抖的。
赤之王曾经说过,如此浓郁的生死权柄,哪怕只有一半也足以活死人肉白骨,那是比永生骨还要强大百倍的良药,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当他拿出这枚果实的时候,晶莹剔透的果肉便如雾气般消散。
只剩下玉石般浑圆的核躺在他的手心里。
雾气弥漫开来,笼罩着沉睡的女人,还有微微颤抖的少年。
顾见临眼前出现了极为强烈的灵视现象,他在燃烧的火海里看到了一尊黑色的神明,他的掌心也有一枚果实在融化消解,化作茫茫的雾气。
有人躺在燃烧的祭坛上,电闪雷鸣照亮了苍白的脸。
那位神明轻轻抬起一柄漆黑的十字铁剑割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涂抹到对方的眉心,冥冥中响起了远古的歌声,像是亿万亡魂在齐声诵唱。
火焰里他们的身影是如此虚无缥缈,仿佛来自亿万年前。
顾见临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拿起麒麟之楔割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抹在女人的眉心,骤然间弥漫的雾气颤动起来,海潮般吞没了她的身影。
顾见临也被梦境所笼罩,像是沉溺到已经湮灭的过去里。
唐绫屏住了呼吸,她看出了这是至关重要的仪式。
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苏有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