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的台阶根处,有油绿的青苔,有几棵高大的银杏树,初秋利落的阳光从树隙间洒落下来,倒是有一份沉淀着岁月的悠闲。
冬生将他们领到厅里,泡了茶,上了茶点,匆匆出门儿。
李薇呷了两口茶,不觉点头,茶还不错,再看室内整洁干净,桌上瓜果点心都十分新鲜,想来他们一行在这里,生活上应该没受什么委屈,只是方才冬生隔门的警惕让她挂心。
此时年哥儿一行几人正在贺府绸缎铺子对面的茶楼喝茶,除了大山与周濂在坐之外,还另有两个与周濂年岁差不多的青年男子,几人围坐,边喝茶边注意着面对绸缎铺子的动静。
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绸缎铺子中走出两个人来,一送客,一人作别,两人殷殷客套两句,有诸如“交货”“五百匹”等字眼儿传来。
楼上几人神色一松,相神而笑,周濂举起茶杯向那二人笑道,“我先以茶代酒谢过二位。”
两人都摆手,“我们是什么样的交情,还要这个谢字?”
周濂轻笑了笑,拱手道谢,“如此大忙,自然当谢。不过,现在还不宜请二位喝酒吃宴,待事成之后,一定补上!”
两人都笑周濂太客气,当年的风范一点全无。年哥儿和大山都有些好奇周濂当年有什么样的故事,可这二人仿佛有意卖关子,说话一半儿,告辞而去。
送走二人,周濂回座,看向年哥儿,轻笑,“绸缎铺子的问题基本解决了。不过,你这个法子,最终这铺子拿到,怕也是一个空壳了。”
年哥儿轻笑了下,先谢过周濂,又道,“我原本也没打算要这铺子,空不空与我无干!”
周濂感叹似的拍下他的肩膀,正要说话,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便住了口。冬生在门外轻敲了敲门,“少爷,是我!”
年哥儿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进来!”
冬生推门进了屋内,随手掩好门儿,向三人拱手笑,“少爷,周少爷,李家老爷和五小姐来了,现已在住处歇息呢。”
年哥儿一惊,站起身子,又问了一遍,冬生笑道,“少爷快走吧。李家老爷和五小姐赶了一天半的路,怕是早饭都没吃,就入了城呢。”
周濂轻笑,“定然是岳父不放心你在这里,过来看望的。”
年哥儿笑着点头,转身吩咐冬生,“你去酒楼买些好酒好菜来。”
冬生应了声,年哥儿看看周濂,周濂拍他的肩膀一笑,“放心,这边的事儿,一切以你说的为准!”
年哥儿和大山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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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他们筹划了月余的事情顺利,再加上李家父女前来,年哥儿大山周濂三个心情都十分舒畅。
李薇自冬生走后,在厅中坐着喝了茶水,歇息一会儿。便满院子走走看看。这宅子从外面看倒是不大,里面的空间却不小。后面是个不小的内院,从内院侧门穿过去,又有个一亩大小的花园,里面的花草竟然收拾得也十分整洁,这个时节,大多里月季花,此刻开得正盛。
李薇随手掐了朵开得正艳粉色月季花放在手中把玩着。突然眼睛余光扫过一抹玉色,转头望去,却是年哥儿。
他身着玉色长衫,未系绶带,乌黑轻软的发,散在肩头,立在正午的阳光下,绾发的碧玉簪子闪着碧莹莹的光,唇角轻抿,淡淡笑着。
花园与内院相交的墙壁上爬着一丛丛蔷薇,就在他身旁不远处,和着初秋的风轻轻摆动。
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有些陌生,一时竟忘了打招呼。直到年哥儿的声音传来,“梨花,在做什么?”
她才恍然怔过神来,连忙从长椅上跳将起来,极快摇头,“啊,没事儿,玩呢!那个,年哥儿,你的事儿办完了吗?”
年哥儿轻轻点头,过去扯她的手,嘴角含笑,“走吧,正午的时候外面还热着呢。”
李薇也忙点头,是很热呢,忙跟在他身后去了前院儿。
正厅里,李海歆与周濂大山两个在说着话。大山虽然名义上是贺府的粮铺伙计,在外面又看似是年哥儿的跟班随从,实则私下里,也是与年哥儿平起平坐,并不分主仆的。凡是与年哥儿相熟的人都习惯了如此。现在他正端坐在右侧椅子上听着二人谈话,神态沉稳。
李薇忙抽出手来,上前给二人见礼,便急着要去偏厅,把何氏给年哥儿收拾的衣衫鞋袜取来给他瞧,年哥儿扯住她,笑道,“不急,等用饭了再看也不迟。你和爹此次来,就多往几天吧。”
李海歆点头,“嗯。田里现在正好没什么事儿。”
李薇讪笑了下,又挣脱他的手去给周濂倒茶。
用过午饭后,李海歆与那三人仍坐着喝茶叙话儿。李薇起得早加上赶路,又因习惯了午后小休,此时困倦涌上,颇有些睁不开眼的架式。
年哥儿轻笑着站起身子,“爹,我先送梨花去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