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想让他家一直在外做学徒的二小子跟着过去,照应着。梨花姥娘也想让梨花大舅舅跟过去,这二人推说不用,何文轩已有官职,衙门配有车夫随从各一人,足够照顾这二人,赵昱森也说,有小舅舅在,又与州府同窗一同前去,让家人里不须操心。
石头的弟弟,小名叫木头,学的也是木匠手艺,还有半年才出师,也不方便这个时候离开,一家人才算是做罢。
倒是梨花姥娘把何文轩狠唠叨一通,大意无外乎是他自打中了秀才了,主意一天比一天正,不说这前途功名,就连亲事到现在也没个眉眼儿,眼瞧着往二十四岁里去的人了,他愣是不急,梨花姥娘是干着急,又抓不到他的人,提起一回,便生一回的闷气。
何文轩每次也只是好言相劝,却绝口不提婚姻之事,只说他还年轻,不须着急。
这日李海歆去宜阳送鸡蛋回来,春杏照例问了一番见着哥哥没有。李海歆摇头,自正月十五之后,去了几趟宜阳,他特意到贺府的木匠铺子去找柱子,却听人说,柱子自过了年儿便到府里头二少爷身边儿当差,再去粮铺找大山,得到了也是一样的结果。
李海歆按耐不住心中的焦急,又去了一趟佟府,佟维安告诉他,确有其事,并说这是年哥儿好容易才说服贺老爷把大山和柱子二少调到他身边儿当差的,让李海歆别再去找他二人,省得被贺府的有心人知道了,拿这个把柄说事儿,再把大山和柱子赶出来。
李海歆一时象是明白了年哥儿的意图,大山与柱子两个与他自幼相识,这怕是调到在身边做心腹之人了。
便应了佟维安。从此之后他再去宜阳,办完事儿,便即刻回来,也不多打探贺府的事儿。
春杏得了答案,有些郁闷,正想回西屋去,突然起起一事,便又问李海歆,“爹,你去没去周大哥家问问,那种子他使人捎回了吗?”
李海歆卸好牛车,把牛拴好,才从车上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纸包来,“给!这三个月里,我去了三回,人家周少爷,还以为咱指着这种子救命呢!”
春杏眼睛一亮,一个箭步跑过来,抱纸包接在手中,喜孜孜的笑着。
李薇从西屋出来,跑到春杏身边儿,“四姐,快让我看看这落葵子长什么模样?”
春杏紧紧抱着小纸包往西屋走,“我那妆粉已做得很细了,和那天买的那个差不多,梨花,你说,我们把这胭脂菜种好后,秋天收了种子,我能不能做出和买那个紫粉一样的粉来?”
李薇眼睛眨了眨,理论是可以的吧?!可实际上,谁知道呢。她对做这个没什么兴趣,现在对这个的精通了解的还不如小四姐多呢。
想了想便笑着说,“肯定能的。那么难做的粉都让四姐做出来了。那个紫粉不过是粉里再加些落葵子的颜色罢了。四姐,你要相信自己呀。”
春杏乐呵呵的,大大点头,颇有豪气的说道,“那咱们下午便去翻菜地,把这菜种子种下去。”
李薇忙点头。
春兰坐在暖阳下做婴儿的小衣裳并小鞋子等,听见她们二人的对话,与何氏笑着,“春杏与梨花趁来越象了,专爱捣故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何氏嗔怪的往西屋瞄了一眼,一边扶着虎子学走路,一边感叹,“家里这三个小的都享福喽。”
又拍小虎子的脑袋逗他,“你个小懒家伙,明明会走路,还要人扶,明明会叫人,你就是死抿着嘴儿不吭声!”
虎子往前两天儿就整一周岁了,也不知听懂没听懂他娘的话,闻言只是咯咯咯的笑着。
四月底的一天,快晌午,李薇与春杏刚把那胭脂菜种子种下去,突听院中有人大喊,带着几分惊喜,“大姑,大姑!”
听声音象是大舅舅家的老大,春杏和李薇忙出了菜园子,往院中去。
院中已响起何氏的声音,“小杰,你咋来了?!”
“我,我小叔考中了!”
春杏和李薇正往院中小跑的步子,登时变作大步跑,何氏一把抓住着外甥胳膊,又重复问了一遍,“小杰,你说啥?!”
小杰乐呵呵的又大声说了一遍,“我小叔考中了!一甲第三名,赐进士及第,现在报喜的官差都在家里呢,嬷嬷让我们来叫你们咧!!”
何氏喜极而泣,叫春柳,“快去小水库找你爹!”
猛然又想起赵昱森,忙抹了把眼泪问小杰,“那送榜的人说没说,你春桃姐夫中没中?!”
小杰嘿嘿笑着点头,“中了!说是三甲第九名,赐同进士出身。”
何氏喜的连忙双手合十,在院中拜起了神仙。小杰又说,“我嬷嬷问的时候,那些送喜报的官差先还不说咧,说他们只管送小叔的喜报,旁的不知道。我爷爷给多塞了五两银子,他们才说的呢。这一拨送喜报的人,是一块来的,那些人比他们还早到呢,这会春桃姐家估摸着都得了喜讯儿呢。”
李海歆得春柳去报的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