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不得。
更何况陈洪基。”
白重器双手负后,踱步走出太和殿。
日头正当中天,却好似悬于他脑后的一轮神光。
煌煌烈烈,不可直视。
“传言人神相交,孕育而生,必为妖孽怪异,往往叫天公所嫉。
即便出世,也很容易夭折。
你能安稳长成,且修持到六重天。
相信四神亦是费了不少力气,花了不少功夫。
你头一次来刺王杀驾,朕念着你算半个故人之子。
又敬重水神娘娘,留手饶你一条命。
要知道,陈洪基麾下六十万兵马葬身彭泽,他曾丧心病狂要水淹应天洪都,与国同亡。
水神娘娘没有答应,等于救得万民性命,是莫大恩德。”
陈仇眼神闪烁了一下,冷然笑道:
“说得这么好听,我娘亲的金身,还不是叫你亲手打碎,镇压于五岳山根之下!
此举于地祇神灵而言,无异于五马分尸的刑!”
这位灭圣盟主谈及其父陈洪基,尚能心平气和。
可提到水神娘娘,眸中毫不掩饰迸射冷光。
周身座座气海交织轰鸣,条条皲裂的狰狞血痕,顷刻愈合如初。
肌体荡漾寸寸莹润光泽,如同白玉象牙,几像是一尊神人。
“寿数悠长,元灵不灭,肉身已得五行之妙,变化无常大小如意。
五虫与五仙之血脉,果真非同寻常。”
白重器感慨一声,这位灭圣盟主的天赋之惊艳,实在堪称九劫之极。
凡夫生来的桎梏枷锁,诸如寿元大限,魂魄脆弱,陈仇一概没有。
神人孕育而出的惊世妖孽,只要能撑过劫数灾难,之后修行毫无瓶颈可言。
也正因为如此,陈仇才能绕开独压万道的白重器,远走他界炼化天心,突破六重天。
“你娘亲既然执掌水神权柄,欲要入主一部,位列地祇神灵。
那就应该知道天庭定下的规矩法度。
地祇神灵掺和人道定鼎,扶持龙庭。
放在太古,免不了要去雷部的斩仙台走一遭。”
白重器垂首言道:
“再者,你娘亲合彭泽之水运,勾连五座大湖,数十条江流。
所受香火何其之多?
陈洪基兵败身死,所立的国号被废。
你娘亲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岂能安然?
别的不说,仅是人道反噬,气数逆冲。
就够地祇神灵金身崩毁,永沦无间了。
不然,为何古时期封神大战。
五方大岳,四渎水君,这些传承久远的册封地祇,皆作壁观,不敢亲身下场?
朕虽碎其金身,封镇山根,但祂的元灵至少没受香火之毒侵染深重,仍能保住一世记忆。
如若阴世重开,亦有轮回转世的一线生机。”
陈仇默然,他曾在应天彭泽掬一捧水。
好似娘亲小时候抚摸脸颊,无比的亲近。
“没用的,白重器。
阴世阴司尘封几劫之久了,酆都道果只是四神诱你入局的饵。
诸多尊号当中,除太一、原初两者之外,就以天、地、人为至。
昊天执掌寰宇,合乎诸界天经地纬,划分日月星辰,宰执众神真仙,谓之帝也。
酆都顺应阴阳,主生死,计功德,定轮回,演造化!
统率六天鬼神,分封十方冥官,谓之阴天子。
紫微治世玄洲,总理万民,号令风雷,受命而成。
日月耀其光,山海承其运,至尊至贵,谓之为皇。
这样的道果,想要匹配玄德,摘取尊号,已非人力可以做到。”
陈仇面无表情,低头讥笑道:
“你被困在阴世二十年,难道还不醒悟?
承继尊号,合运道果。
前两步于你白重器而言,并不难。
因为你是八劫之天命,又为九劫之至尊。
放在太古,也堪称仙佛一流的绝顶人物。
可玄德二字,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
讲通透些,便是你成圣之后。
于这诸界寰宇,一切生灵,能够降下何等恩泽。
所以才有道德合诸界之法,使得十类万种有望入道。
勾陈合道寰宇之炁,令众生启发灵慧,脱离蒙昧。
白重器,你开辟不了阴世,就摘不下酆都。
可你欲要合其大道源流,便要重立轮回。
这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