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千难万险的一桩事办成了。
对方依旧是云澹风轻。
也没有半点邀功的迹象。
“这就是元天纲的半部炼字诀,拿去吧。”
白含章手掌摊开,未见任何多余动作,一本薄薄玉册就浮现出来。
“法器?”
纪渊心头微惊。
他的五感敏锐远超换血三重天。
而且与域外四尊打过几次小小的交道。
适才白含章取出元天纲的半部炼字诀。
明显有股虚空波动。
应该是须弥芥子类的收纳之物。
“好了,再来说说第二桩吧。
你与秦无垢出了黄粱县后,半路遭遇截杀,百余缇骑死伤惨重。”
白含章将玉册递了过去,声音微沉道:
“本宫只问一句,有没有确凿证据?”
要对凉国公杨洪动手了?
现在会是好时机么?
纪渊眉锋挑起,似是吃饱喝足,抹了抹嘴巴道:
“恕臣斗胆,敢问殿下,有证据该如何处置,没证据又该如何善后?”
按照他的看法,即便孟长河留了一手,收起赵无烈赐下的铁鹰令牌。
可是想动门生故吏遍布兵部的凉国公杨洪,仍然有些困难。
除非证据确凿,动用大宗师镇压,雷厉风行擒拿而下。
否则,一旦风声走漏,威武、鹰扬、豹韬三支卫军必定生乱。
昔日纵横天下的大凉铁骑旧部,也会呼应造势。
宁王、怀王、燕王等几位皇子,再去鼓噪推动。
太子反而是骑虎难下,说不定还会动摇东宫之位。
“你若有证据,本宫就拿人问罪,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无论策划此事的幕后主使为何人,东宫都不会有半分容情!”
白含章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宛如风雷震荡,骇人心神。
金黄璀璨的气运垂流,好似怒目张须的九天真龙!
原本嘴角噙着的温和笑意,瞬间收敛,化为浓烈的杀伐之气。
彷佛一言之间,可定万人生死,可令天下流血漂橹!
“这才是白含章的真正面目,天子威严!”
直到此刻,纪渊方才真切感受到,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的深刻含义。
若非脚踏七星】命格,既贵且重,相较于群龙舞首】不遑多让。
他肯定要被外圣内王】、受命于天】、万民之主】这三道金色命数,压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九五之尊的气数分量,简直重如大岳,阔似汪洋。
难怪自古以来,想要行刺皇朝之主。
都需要神兵作引,撼动龙脉。
“你若没有证据,本宫也会查下去。
发动黑龙台,三法司,乃至于密侦司。
不管那人藏得有多深,瞒天过海的招数有多厉害,
本宫一定将他揪出来!君无戏言!”
白含章眼皮垂下,似是已有猜测,等待证实。
“截杀的刺客之中,有二人暴露身份,是严盛和孟长河。”
见到太子态度坚决,纪渊也不隐瞒,拿出那块铁鹰令牌,轻声道:
“刺客的武功、甲胃、刀剑,皆做了手脚,很难认出来路。
个个都是生面孔,不再兵部登记的花名册上,属于豢养的死士。
除了这一枚代表鹰扬卫大统领的令牌,再无其他的证据,可以指认凉国公。”
像是血鹰六卫的铠甲、刀剑,以及机关伏火雷。
他暂时放在黄粱县令孔圆那里,以待后用。
“本宫没记错的话,鹰扬卫大统领是赵无烈,十三太保之首,凉国公的义子。”
白含章把玩那块铁鹰令牌,澹澹道:
“很好,那就让他做个选择,到底是用哪个儿子,来偿北镇抚司百余缇骑的性命。”
纪渊心头震动,同时亦有疑惑。
让当朝国公之子,为无品无级的云鹰缇骑偿命?
按照杨洪的刚愎性情,不可能会服软退步。
白含章已经隐忍二十年,对这些从龙功臣礼敬有加。
今日却打算撕破脸了。
这是敲山震虎。
好为清洗辽东边关做铺垫。
但……
纪渊没有看明白的一点,白含章的底气究竟在哪里?
要知道,东宫的旨意,未必能够压住凉国公。
之前,杨洪入京已经验证过了。
除非……
圣人出关!
才可能让一位国公低头俯首,认罪悔过。
其余勋贵重臣,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