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宁醒时,发现了落在床角的信纸。揉得残破不堪的信纸令他胆战心惊。
韶之知道了!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暴怒的模样,向宁止不住的倒抽凉气!
按韶之的脾气,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出来!万一他迁怒伤害无辜的辰雪——他忧虑欲狂!
胡乱的穿上衣服,他直接寻到王爷所在的春景苑,在苑外求见陈公公。
陈公公见向宁来找他,疑惑又意外的问:“月先生,大清早的找咱家何事?”
向宁急道:“陈公公,韶之何在?”
陈公公笑了两声:“哟,您找他呀!什么事儿?”
“请公公传话,我寻他有急事。”韶之的手段他是领教过的,雷厉风行,迟一步说不定就会害了梅辰雪!
陈公公哦了声,道:“您稍等。我去问问。”
“公公。”向宁唤住他,咬牙道,“你对他说,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不许他插手!”
陈公公客气的应了声:这小两口怎么三天两头的闹别扭!
过了会儿,陈公公回来道:“那谁——咳,诸韶之正当值,现在走不开。晚些他自会来找你。至于您刚才说的事儿,让您别担心。他有分寸。”
分寸?向宁捏了把汗,韶之的分寸,他还真把握不住。略作迟疑,他取出一枚紫水晶的戒指,紫晶磨成方形,嵌了圈花丝。戒环两边是汹涌的浪涛。
“公公替我转交给他。”向宁面孔微红。“请他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陈公公接了戒指,暗道月向宁果然聪明。殿下拿到这枚戒指,必然要再三思量了。他回到春景苑的正堂,韶之磨梭着花丝葫芦,面色阴沉不定。跪在他下首的侍卫等了许久也不见王爷继续下令,不由抬头看了王爷一眼。
“你先下去吧。”陈公公给他使了个眼色。笑眯眯的对韶之道,“王爷。这事儿其实也是好事儿,至少能让公主心安是不是?”
“哼。”韶之冷笑,“他倒来得及时。”差一步,他就下令设计梅辰雪另嫁他人了。
陈公公瞧着他:“您也定亲了不是?”
韶之瞬间呆滞,苦恼的转过头:“本王的亲事还能再推几年。京城那边,可不希望本王过早成亲生子。太后也知道这一点,才没逼本王。”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陈公公慢悠悠的劝他,“殿下,人间事常难两全。您要早做准备。”他奉上戒指,“这是月向宁让我带给您的。”
韶之先是一喜,随后又沉下脸道:“哼,为了梅辰雪,他也是用尽心机了!”两枚紫晶戒一人一只,这是在跟自己表示他并无二意么?但在这种时候拿出来,还是为了让他手下留情啊!
向宁回去后想了又想,决定趁着即将过年,请个长假回合浦解决这桩亲事。李师傅原本就要放他回家过年,反正近期的活儿都干完了,提前几日放他回去也没问题。向宁也等不及跟韶之碰面,在竹园小筑内留了封信,收拾了几件衣物便离开了行宫。
偏偏韶之心里还在生着闷气,气向宁偏坦梅辰雪,所以晚间没去找他。当他得知向宁已回合浦时,已是次日傍晚。
竹园小筑空空荡荡,韶之习惯了每次来都有温暖的桔色烛光与坐在案前等候他的向宁,此时备觉孤独。好在向宁留信说是去解决定亲的事,他心中稍觉安慰,又觉愧疚。为了他,向宁连亲事都要退了,但他又能为向宁做些什么?
一日之前的北海,月夜宁静。驶向合浦的大黄船稳稳前行,向宁在船舱内辗转难眠。
回家后,怎么跟娘亲解释?怎么和辰雪交待?
难道真让辰雪等到自己重获自由的那一日?对辰雪何其不公!
向宁觉得自己简直是个骗婚的混账!焦虑自责中,他感觉到船身轻微的震动了一下。没多久,甲板上响起一阵混乱的脚步声。
向宁十分警觉,他立即从床铺上爬了起来。
和韶之同来广东时睡得是两人铺的舱位,但他临时决定回合浦,舱位定得急,只买到四人铺的票子。他赶紧推醒其余三人,低声道:“外边有动静。恐怕出事了!”
三位室友睡得酣沉,迷迷糊糊的听了会儿,道:“哪有什么动静?你瞎糊闹什么?!”转了身又继大睡。
向宁这阵子经历了不少险境,对于异常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敏感。他见自己劝不动他们,往外跑又怕撞上枪口,索性收拾好床被,拿着包裹钻到了床下的空档里。床虽然窄,但他拉直双腿贴身靠墙,夜色中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没多久,不知是不是幻觉,向宁竟然听到几声低哑的呼叫,顿时心中一沉:海盗?!
门锁喀地一声轻响。向宁的心也随之提到喉咙口。
“这里有三个人,好好的搜。”
“是。”
向宁咽了口口水:真的遇上了海盗?
终于有人醒了过来,刚刚惊讶的瞪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