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已经安抚了制作局,扣了向宁半年的俸碌,不痛不痒的斥责了他一回了结此事。最后还放了向宁几天假,让他压压惊。
向宁自个儿也心烦意乱,趁势而下,回院休息。
他默默的想:如果此事真与韶之有关,他听闻后怕是很快就会来找自己。
他思绪杂乱,想到公主与韶之的关系,不安中更有股强烈的愤怒:招惹了公主,还来招惹他!
身后的窗台响起熟悉的动静,韶之的脚步一改往常的轻快,沉重而凝滞。
“向宁。”
向宁听得这个暗哑轻颤的声音,惊诧的回首。满腔的怨怒暂时抛到了一边,讶异的问:“你怎么了?”
怎么一股失魂落魄的样子?好象显险命丧黄泉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他诸韶之!
韶之紧紧的将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一遍遍的磨梭亲吻着他的发鬓耳垂。嘴里不住喃喃:“向宁,向宁……”
向宁的心不知不觉中柔软如棉,叹息着轻拍他的肩膀安抚他:“我没事,好好的。方统领没伤到我。半点都没伤到我。”
韶之咽下眼底的泪意,笑了起来:“听说你今天可威风了?”
“嗯?”向宁不解。“我怎么威风了?”
韶之裂嘴笑,注视着他的清澈的眼睛道:“听说你在方统领面前以理据争,大喊自己是王爷的人,吓退了方统领?”
向宁不好意思的垂头轻笑:“那也是急中生智。”他怎知自己这番话在韶之心中掀起异样的波澜:北海王的人,北海王的向宁。无意间,向宁触到了真相啊!
“王爷提醒过公主了。”韶之歉意的道,“她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提到公主,向宁心一沉。轻轻推开他的胳膊后退一步问:“公主为何要致我于死地?”
韶之心头乱跳,这个问题,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呢。但他这样心虚的表现,在向宁看来却是坐实了自己的怀疑。
向宁似笑非笑的问:“公主喜欢你?”
“什么?”韶之愕然,脸色缤纷开了颜料铺子般。他想笑又想笑不出,无奈的斥责道,“你胡说什么!”
向宁却越看他的表情越觉可疑:“我想不出其他的缘由。你能给我合理的解释么?”
韶之吐了口浊气,哭笑不得:“别胡思乱想,我和公主不是那种关系。”
向宁心底莫名的一松,脸上笑容浓郁起来:“你是真不知道呢,还是装傻?”
韶之被他眼底唇间的戏谑之态气得咬牙:“你就这么希望我被别的女人抢走?”
向宁笑容微僵,不好,戳到韶之的禁忌了。只是这个问题太严重,他不能忽略不计。提手轻抚他的脸颊淡淡的叹息道:“气什么?总有一日,你会是别的女子的新郎。”
韶之怒睁双目,却无言以对。半晌,他才握着面颊边向宁的手,磨搓着他指尖的粗茧,哑声道:“不会有那一日的。”
向宁长眉微挑,心惊肉跳:“什么?”
“我不成亲。”韶之吻向他的唇,“你也不许成亲。”
向宁蹙紧眉尖,头一个冒出来的念头竟然不是骂他荒唐,也不是心心念念的“你不成亲我怎么离开”?而是:如果他们真能一生厮守,也不错吧?
然而恋人中用情较淡的那一方,总是更加清醒和冷静。向宁被韶之弄得有些晕晕乎乎的脑袋没多久就恢复了理智,尤其是在收到母亲的来信后,他惊慌得无以复加!
月母竟然为向宁定亲了。女方正是梅家的姑娘梅辰雪!
月母可是没想到,梅家居然还愿意与向宁定亲!故当梅夫人透露出意愿时,她惊喜万分,忙不迭的答应了。甚至没提前知汇向宁:向宁是极满意辰雪的呀!这事哪还需要犹豫?请了媒人到梅家纳了采,定下了长子的终身大事。
这次写信,是与他商量聘礼与婚期之事。向宁捧着书信双手轻颤:他现在这样子,怎能耽误辰雪?然他千思百想,竟找不到合适的反悔的理由!他自私的不愿让人发现他和韶之的关系,又不能无故退亲坏了辰雪的名声。
最重要的,他怎么向韶之解释此事?无计可施下,愁绪横生。
他只能先将这封信胡乱的塞进了袖袋里,心乱如麻的开工时,钳子竟然夹到了自己的食指,沁出一块暗红的瘀血。
这只瘀血包在晚上和韶之亲热时被他眼尖的发现了。韶之惊讶又心疼的道:“怎么不让大夫看看?”还从没见向宁干活时伤到手,必然是因为公主的事心神不安所致。这点暗红瞬间便成了他心头的朱砂痣,眼神幽暗难解。
向宁勉强笑道:“这种小伤是常有的事。我还没那么娇贵。”
韶之眉一扬,翻身覆在他的身上,问:“真的没那么娇贵么?”
向宁低低的哼了声,因为那份隐隐的心虚,竟没有拒绝韶之的轻薄。
凌晨,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