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福,你还不赶快朝前领路?”
李重进强忍把这小子摁翻痛殴一顿的冲动,悻悻地瞥了眼坐在一旁嗦指头的史向文。
“上差请!”李重进恭恭敬敬邀道。
难得见这厮低三下四一会,朱秀昂首阔步走在前。
路上,李重进旁敲侧击想打听开封情况,朱秀充耳不闻,根本不搭理,气得李重进敢怒不敢言,只能暗暗咬牙切齿。
入了府衙,李重进请朱秀到正堂落座,奉上香茶果品,派人去请董氏带儿子来见上一面。
没过一会,董氏怀抱婴孩到来。
“妾身见过朱侯爷!”见到朱秀,董婉儿欣喜激动,她兰心惠质,知道朱秀到来,意味着丈夫的罪行有了转机,一家人便有了得到皇帝宽恕的希望。
“嫂嫂不必多礼!”朱秀急忙还礼,态度恭敬严肃。
李延福刚刚睡醒,睁着一双乌黑大眼好奇张望,小家伙正是牙牙学语的阶段,粉嫩嘴唇吐着泡泡,伊呀伊呀地都哝着什么。
朱秀接过抱稳,入手沉甸甸,是个相当有分量的壮实小子。
李延福也不怕生人,乌黑大眼好奇望着朱秀,嫩藕般的胖手还想去捏他的脸。
李重进悻悻道:“这臭小子不给老子抱,一抱就哭,怎么到了你手里就乖得像羊羔子?”
朱秀逗弄着李延福,嘲笑道:“谁让你长得像头黑熊精!”
李重进不服气道:“这小子可是老子亲生的!”
朱秀讥诮道:“小延福白白净净,相貌清秀,将来一定是位俊俏郎君,跟你可不一样!”
董婉儿咯咯掩嘴笑,李重进挠挠头不知怎么反驳。
儿子像娘,相貌俊俏,本该高兴,可除了嗓门一点不像他,这又让他有些不乐意。
逗小延福玩闹了一会,董婉儿怀抱孩子告退,正堂里只剩下朱秀和李重进。
“我说兄弟,你就别拿捏哥哥了,官家和晋王到底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说呀!”李重进作揖讨饶。
朱秀指指茶杯:“满上。”
李重进赶紧倒茶。
朱秀又扔了个柑橘给他:“剥了!”
李重进嘴角抽搐,像个小厮般捏着柑橘剥皮。
朱秀澹澹道:“我来时,在滑州拜见晋王,晋王让我转告你,回开封去,朝廷需要你,今后统兵作战,为大周开疆拓土!这是晋王原话!”
李重进手上活停下,眼珠轱辘转悠:“那我之前犯下的罪责?”
朱秀反问道:“什么罪责?你哪里有罪?你奉旨意外调,出任泗州防御使,兼镇淮军副使,有何罪名?”
李重进怔了怔,眼露狂喜:“官家和晋王不追究我的罪行?!”
朱秀笑了笑,轻声道:“晋王的意思,兄弟之间,没有什么话是说不开的。
皇位只有一个,他是官家养子,大周皇子,不论名分还是能力,由他来坐更合适!
你是自家兄弟,江山也有你的份,今后为皇帝、为大周带兵征伐天下,那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兄弟携手同心,重整河山,共享荣华富贵!”
李重进勐地怔神,眼眶迅速湿红灼热,低下头飞速剥下橘子皮,递给朱秀黑脸笑得异常灿烂:“吃橘子!”
朱秀接过,慢条斯理地一瓣瓣塞嘴里。
李重进愧疚地低下头叹道:“是我鬼迷心窍,对不起晋王,有负兄弟情义。难得他不计前嫌,我....惭愧啊!”
朱秀笑道:“上元节剿灭王峻逆党,宫城失火遭遇内部生乱,是你拼死带人镇压。
你虽矫诏南逃,却也不曾趁着官家和晋王不在开封时举兵作乱,你的确有罪,罪行不轻,好在只是一时湖涂,没有酿成大祸。
你自幼在官家身边长大,和晋王又是表兄弟,你什么性情,他们岂能不知?
不瞒你说,朝中不乏有声音,要对你严加处置,可都被官家和晋王极力压下。
因为,他们始终相信,李重进是个顾念亲情、明大义识大理之人,绝不会走上背弃人伦的谋逆之路!”
李重进愈发感到自责内疚,双目流下浊泪:“是我辜负了官家和晋王!”
朱秀安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好在为时不晚,一切都还可以补救!”
李重进抹了把泪,哽咽道:“明日我就收拾行囊,带上婉儿和延福,跟你回开封!”
朱秀笑道:“不急,晋王已经在路上,我们等他来到,一同北归!”
李重进惊讶道:“晋王要来?”
“晋王说,你这家伙不见到他是不会放心的。他来到宿州,亲自接你回朝!这是晋王对你最大的信任啊!”
李重进怔了怔,眼泪花又迷蒙了双目。
晋王只身来到宿州,生死交到他手里,就是告诉他:身为大周储君,我给予你最大的信任,也希望你可以信任我!
“呜呜呜表弟啊晋王啊我李重进对不起你啊”
李重进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