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脆弱。
有史向文跟在身旁,想要隐瞒行踪是不可能的,他们一进宿州城,朱秀就知道被人盯上。
不过不要紧,他本就不打算藏匿踪迹。
倒是宿州城内外的防卫令朱秀刮目相看,乍一看城中繁荣依旧,可朱秀却看出,李重进花了不少心思,布置了许多岗哨,巡街兵丁之间的轮换衔接也相当缜密,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宿州城都会以最快速度进入戒严状态。
经历了这么多事,莽莽撞撞的黑大王终于成熟了。
到了客房稍作歇息,朱秀带着史向文去一楼大厅吃饭。
这个时节,正是淮河里鳜鱼繁殖季,头一年产的鳜鱼长到最肥美的时候,正好下口。
宿州时兴的传统做法有清炖、蒸煮,还有油炸,配以调制酱汁浇淋,朱秀当年和李重进第一次来到宿州城,吃过后觉得异常鲜美,就是做法单调了些。
朱秀教当时官衙里的厨子红烧、煎烤、腌制,没过多久就流传到街市里,如今也成了宿州城吃鳜鱼的主流做法,连淮南唐国等地也有人慕名前来学艺。
“好吃!”史向文面前摆满盘子,各色做法不同的鳜鱼摆满一桌,引得他食指大动,吐出的鱼骨鱼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堆叠着。
他的身量个头本就惹人注目,又有如此宽大的食肠,更是惹来大厅里一众食客的惊叹声。
朱秀吃了两条红烧鳜鱼,扒完一小碗太湖香米饭就觉得饱了。
过了会,作寻常商贾装扮的胡广岳坐到朱秀身旁,把一叠笺纸交给他。
“侯爷,这是镇淮军当下的调防图,还有节度府里的一些情况。时间仓促,未能详尽,请侯爷恕罪!”胡广岳警惕四周,压低声说道。
朱秀翻看了下:“又不是打仗,有这些足够了,做到心中有数就好。”
又翻看了几页,朱秀讶异道:“李重进把李谷给羁押了?”
李谷可是郭威的老友兼信臣,又是名正言顺的镇淮军节度使,万一李重进或是身边部下犯湖涂,害了李谷性命,那罪责可就大了。
李谷一死,必定触怒郭威和柴荣,惹得开封群臣愤怒,就算柴荣顾念手足情义,也压不住朝廷怒火,降罪是肯定的,如果调派兵马,淮北内战一触即发!
“可能打探到李谷情况?”朱秀沉声道。
胡广岳道:“官衙守卫森严,一时半会难以做到。”
朱秀想了想,武德司说不定有办法刺探到节度府内部情况。
正要让胡广岳去联络武德司人手,一个肩头搭着毛巾的堂倌路过时飞速低声说了句:“李重进正率人往此处赶!”
朱秀眉头一挑,那黑厮倒是来的快。
胡广岳忙起身匆匆离去,身形隐匿于路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