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门阙楼长幅求亲之事轰动极大,传遍整座开封城。
朱秀回到侯府,朱武和杨巧莲夫妇围上前盘问详情,朱秀并未多言,只是笑着让杨巧莲开始准备成婚的一应流程。
杨巧莲愣了愣,大喜过望,哽咽道:“太好了,咱家秀哥儿终于要结亲啦!”
朱武当即到后宅小祠堂,向亡父和朱家的祖宗敬香叩拜,禀告喜讯。
至于宣德门阙楼之上的热闹,朱秀没多说什么,负手独自到后堂看望老母,留下毕镇海应付两个叽叽喳喳的孩儿,还有一帮瞪大眼等着吃瓜的侯府群众。
迎面撞见周宪捧着食盘走出卧房,朱秀张了张嘴,周宪却不理会,连正眼也不看他,擦肩而过。
朱秀苦笑,推门跨进卧房。
“娘,孩儿要成婚了。”
床榻边,朱秀握住吴友娣枯瘦干瘪的手,轻声道。
吴友娣刚刚用过些清粥,精神还算不错,努力握紧小儿的手,颤声道:“好好啊!是哪家闺女?”
“符氏二娘子,符金环。”
吴友娣努力回忆着,浑浊眼眸泛起久违的光彩,呢喃道:“符氏....可是以前你对娘说过,那位有权有势的大将军家的闺女?”
“正是,娘好记性。”朱秀低声笑道。
吴友娣肉眼可见的消瘦许多,面色蜡黄,眼眶深深凹陷,一双老茧满布的手握紧时,能明显感觉到那僵硬硌手的骨头。
朱秀知道,老娘的病已是回天乏术,纵使元景润亲自施诊,也只能让她减轻病痛,勉强续命。
清流关外冷冽的清流河水,耗尽了吴友娣最后的生机。
望着老娘虚弱的样子,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朱秀眼眶温热,积蓄水雾,低了低头,不想让老娘看见自己伤感垂泪的样子。
吴友娣颤抖着双手紧握朱秀,仰靠在床榻,喃喃道:“秀哥儿真给咱朱家长脸,要是你爹还活着,不知道他该有多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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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这辈子没白熬,熬到与你重逢,一家子团聚....熬到能亲眼看见你成婚....
等你成了婚,娘就再也没什么牵挂了....
只可惜,娘这副身子骨,怕是熬不到你当爹那会儿了....”
朱秀擦拭眼角,笑道:“娘安心调养,身子一定能尽快好转,儿子将来生下娃儿,还要劳烦娘帮忙带娃儿呢!”
吴友娣笑得十分开怀,轻轻拍打朱秀的手:“好啊好啊娘等着这一日....”
“娘好好歇息,儿子告退。”朱秀掖了掖被褥,轻手轻脚退出卧房。
闭拢房门,朱秀深深叹了口气。
马庆站在身后,轻声道:“侯爷,太原郡公、河内郡公、驸马都尉几位都来了,在前厅喝茶。”
定是宣德门阙楼之事传开,跑来打听情况的。
朱秀收拾心情,强自一笑:“走,随我迎客。”
翌日一早,有宦官入府宣旨。
不出朱秀所料,是一份正式赐婚诏书,还是由新晋同平章事范质亲笔手书。
范质的文采自然不用多说,又是为朱秀写赐婚书,当真是穷尽笔墨之华丽,诵读起来那叫一个舌灿莲花,简直把朱秀和符金环比作金童玉女,前世宿命姻缘,今生重塑良缘。
朱秀跪地平静听完,叩首谢恩。
老宦官搀扶朱秀起身,把赐婚书塞给他,涂抹脂粉的胖脸笑眯眯道:“奴婢出宫时官家嘱托了,让你领了旨意马上赶往淮阳王府,商量六礼事宜。官家可是把婚期都给你定下了,就在十一月十一日,司天监监正带着几个教授不吃不喝卜算七日才得出的大吉之时!”
朱秀皱眉,以一副嫌弃口吻道:“能否请司天监改改时辰?”
老宦官大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如此良辰吉日怎么能改?何况太原郡公和符大娘子的婚期也是同一日!”
朱秀惊讶道:“我和太原郡公同日成婚?”
老宦官笑道:“正是,符氏同日嫁二女,可谓双喜临门!”
朱秀默然,不过想想柴荣目前名义上还只是郡公身份,和他同日成婚倒也不犯忌讳。
既然是郭大爷赐婚定下婚期,就只能勉强答应了。
朱秀袖袍一抖,一小袋银豆子拿在手上,塞进老宦官手里:“寿安公主整顿后宫进行得如何?”
老宦官捏了捏绣袋,笑得合不拢嘴,亲热挽着朱秀胳膊,低声道:“公主好手段,只用一日就揪出许多宫廷蠹虫。”
朱秀笑道:“您是官家身边老人,还请您多多指点。往后太平宫那边,也请您老多费心照顾一二。”
“朱侯爷吩咐,老奴一定放在心上。”老宦官冲他递了个眼色,俩人会心一笑。
“您老慢走!”朱秀亲自送他出侯府。
展开圣旨又看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