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阳王府派马车送朱秀回侯府。
车厢里,朱秀呆坐着,怔怔出神。
符金环娇俏容颜不停在眼前闪过,搅得他心里乱糟糟。
单论相貌,朱秀见过的女子里,当属周宪最美。
其次便是符金环,许多时候二女其实不分上下。
周宪带有江南水乡女子的温柔,精通音律,擅长画作,又为她平添许多婉约气质。
符金环出身将门,性格其实和符金盏有几分像,柔中带刚,行事作风颇有些雷厉风行。
如果问谁最适合作为正妻,无疑是符金环。
家世显赫,父兄叔伯在军中影响力非凡,在大周朝堂拥有坚实地位。
朱秀的缺点在于根基浅薄,门楣不显。
若是在外州为官带兵,凭借手腕和人脉基础,倒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可若是想在开封混出一片天地,想在大周朝堂占据一席之地,单靠自身能力和人脉有些不够看,他还得想办法打牢根基、丰满羽翼。
如果有十年时间,朱秀有信心靠自己白手起家,以濠州朱氏为核心,打造一个全新的官僚贵族集团。
可惜时不我待,正值大变局之际,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按部就班缓慢发展。
这个时候必须借助外力,来壮大己身势力。
军功鼎盛的符氏家族,无疑是最好人选。
可史匡威待他恩情深重,史灵雁一颗芳心更是早就牵挂在他身上,浑浑噩噩的史向文把他当作最信任的朋友、最亲密的家人。
在泾州三年,他和史家早就融为一体,难以割舍。
史家的恩情,他是万万不能辜负的。
朱秀深吸口气,眼里的挣扎犹豫被一片坚定之色取而代之。
他当然知道符氏是最好的选择,可若是负了史家,他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朱秀掀开窗帘,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有小贩沿街叫卖,有孩童追逐嬉闹,有天南地北的商贾兜售货品,有府衙差役沿街巡逻。
这充满烟火气息的开封城啊,真叫人着迷、沉醉。
在这座都城里,有他的亲人、朋友、部下,有他熟悉的一切。
那座定远侯府从此以后就是他的家,只差一位真正的女主人到来。
只等成婚、生子,他就能在这个时代彻底扎下根来,完全融入这世间。
一想到这,朱秀心头火热,涌出些迫切感,有种飘零多年的游子即将归乡安定的季动。
而数年之后,这世间或许会再度迎来一场大动荡。
于他而言,或许是浩劫,也或许是一步登天。
前路已显,是明是暗尤为可知。
朱秀微眯着眼,未来在他心中已有几分雏形,他将做好多手准备,拼尽全力在那场大变局里奋力一搏。
“事在人为,只要准备妥当,未尝没有窃夺天命之机!”
朱秀低声呢喃,攥紧拳头,胸膛里有些闷胀,一种叫做野心的东西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挥之不去,割舍不断....
东二条甜水巷南边是榆林巷,也是一条繁华热闹的街市,开封内城东区的广和糖果店就开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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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只隔了一条街的甜水巷,这里的店铺租金要便宜三四成之多。
朱芳一大早吵闹着要吃广和铺子的软心酥糖,周宪便带着小丫头从侯府后门离开,步行来到糖果店。
糖果铺子的生意自然不差,一大早也有三四人在排队。
周宪取了号码牌,跟在队伍后面,朱芳牵着她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丫头刚刚换了几颗牙,笑起是露出缺牙,倒也不影响清秀的脸蛋,毕竟老朱家优良基因摆在那。
忽地,有个不和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区区一个糖果铺子,架子倒是挺大,没拿号牌,伙计说什么也不会卖一颗糖。”
一个姿容俊美的少年郎君手持折扇,唰地一声展开,不满地都囔道。
他身边还有一位同龄的少郎,个头却高出他一半,身子胖壮,若非脸蛋稚嫩,从身形来看完全是一副成年壮汉架势。
胖大少郎穿一件宽大士子服,也摇晃一把折扇,只是精美折扇在他手里显得十分不协调。
“广和糖果铺向来供不应求,自家伙计当然底气十足,人家不差你这一份。若是不按照规矩来,自然不乐意卖给你。”胖壮少郎笑道。
俊美少郎嗤笑道:“广和商铺生意再好,也不过是一介商贾,怎敢在开封城摆架子?哼韩兄等着瞧好了,我敢断言,广和商铺迟早会被赶出开封!”
胖少郎道:“匡义贤弟莫非不知道广和商铺背后大东家是谁?”
俊美少郎疑惑道:“这倒是不知。”
胖少郎满脸崇敬地道:“就是那位檀州隐士,四有先生高徒,我朝名士,官家钦封定远县开国侯,宣徽北院同知、检校副使、造出黑火雷的当世奇才—